温言书看着何思怀,情绪忽然满满地哽在喉头,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他才笑着瞪了他一眼:“真犟。”

    何思怀便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了,转而又问他:“那你呢?当初选择做这行有没有什么契机?或者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

    “跟你差不多吧,也是被热血冲昏了头,想要帮助有需要的人。”温言书含糊其辞道。

    他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何思怀大约没有必须要帮助的对象,而温言书心中却自始至终拥有着那么一个执念。

    只不过,他似乎是来迟了。

    收拾完行李,何思怀嚷嚷着要请温言书和对门吃一起个饭、认识认识邻居,接着就开始跟对象连麦汇报情况。

    温言书跟江北打了个招呼,便也就低头打开了手机:

    “衡老板,思怀想请咱们仨一起出来吃午饭,你来吗?”

    这是自再见面以来,除了那顿草草了之的早餐以外,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吃饭。

    衡宁原本下定了决心,有了何思怀陪同之后,他就不会再赴温言书的约了,但这会儿这人的话术又一次让他失去了戒心——

    这次不是温言书请客,他只是帮忙那位高材生传个话而已,自己也没必要搞得那么此地无银三百两,衡宁想,去也不亏,主要是想考察一下这家伙靠不靠谱。

    于是他端着架子回道:“成,出门喊我。”

    十分钟之后,温言书的出门信号放出,衡宁先一步出现在楼道内,等锁门的声音落下,对面的门也轻轻打开。

    这人真的很注重细节,衡宁心想,他知道自己不想被人看见家里,特意等到自己关门了才出现。

    “衡老板?”温言书弯着眼,他换了一套长风衣,围着一条浅亚麻的围巾,微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

    衡宁看着他愣了愣。

    这样斯文矜贵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着沾满烟渍的楼道里,一手搭着沾满铁锈的门,和他这样灰扑扑的人生产生碰撞。

    紧随其后,何思怀也出了门。

    衡宁没胃口看他,何思怀的漂亮五官没有半点儿引起他的注意,在他脑海里盘旋的,只有那人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那份知识和努力的衍生品。

    曾经的自己也是戴眼镜的,因为读书需要看黑板,花了他半个月的打工钱配了一副最便宜的眼镜。

    现在那副眼镜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衡宁闷闷地下着楼——现在的他再也不需要戴眼镜了,不是因为近视好了,而是因为再也不需要了。

    面前,两个人肩并着肩、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他们始终在聊实习和专业方面的事情,衡宁听不太懂,干脆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