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闰之见苏轼面带愁容,显然是担心自己。此时皓月当空,不远处梅花盛开,她想着不如让赵令畤来家中做客,与苏轼对饮成诗,赏月观花,一切忧愁尽消,于是对苏轼说道:“春月色胜秋月色,秋月色令人凄惨。春月色令人和悦,何如召赵德麟等人来此花下饮酒?”

    苏轼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惊喜道:“我不知道你竟然能作诗!这真是诗家语啊!”

    王闰之笑道:“我这是胡诌的,哪能算诗!”

    苏轼笑道:“春月色胜秋月色,秋月色令人凄惨,这怎能不算诗?”

    王闰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反正赵德麟就住在附近,我让人去请他来。”

    苏轼道:“那把履常也叫来吧。”陈师道,字履常

    王闰之点点头,吩咐下人去请赵令畤和陈师道来家中做客,同时命人将案几搬到梅花树下,置办酒席。

    没多久,赵令畤和陈师道相继来访。赵令畤道:“子瞻怎么突然好兴致,约我饮酒?”

    苏轼将刚才王闰之吟诗之事告之,赵令畤笑道:“尊夫人这是耳濡目染呀!”

    陈师道笑道:“既如此,子瞻何不也吟诗一首,以作应和。”

    苏轼想着王闰之的诗只求对仗,平淡无奇,自己吟诗反而将其衬托得更加没有光彩,于是对二人道:“不如我作一首词吧。”

    两人表示作词也不错。

    苏轼思索片刻,道:“春庭月午,摇荡香醪光欲舞。步转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轻云薄雾,总是少年行乐处。不似秋光,只与离人照断肠。”

    赵令畤道:“妙啊!”

    苏轼微微一笑,请二人饮起酒来。

    二月。

    苏轼正在衙门办公,忽然接到朝廷的诏令,改任他为龙图阁学士、淮南东路兵马钤辖扬州军州事。

    赵令畤见苏轼看着诏令呆若木鸡,知其心中不爽,安慰道:“子瞻,你也别难过,扬州山水秀丽,去那儿为官,闲暇时还能赏玩一番,也是一桩美差。”

    苏轼感慨道:“我去年年初还在杭州,随后回了京师,没待多久又来颍州,这才过去数月又被调去扬州……真是身如浮萍啊!”

    赵令畤叹息道:“一入仕途,身不由己啊!好在无咎也在扬州,你们师徒终于可以相聚了。”晁补之,字无咎

    苏轼去年回京时苏门四学士中黄庭坚、秦观、张耒三人都在汴京为官,只有晁补之身在外地。师徒二人多年未见,苏轼对晁补之也十分想念,虽然频繁的官职调动让他颇为不悦,但一想到可以与晁补之在扬州团聚,朝夕相处,心中的忧愁便少了几分。可转念一想,颍州西湖还没治理完自己就要走,忧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他对赵令畤嘱咐道:“德麟,西湖治理事关民生,你一定要将其治理完,千万不可半途而废啊!”

    赵令畤道:“子瞻放心,我会治理完的。”

    苏轼道:“那就有劳德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