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陆晗霜接食盒接的那样爽快,也难怪曹宝林主动留她下来打叶子牌。

    环环相扣,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徐宝林中毒,她顶多背个谋害后妃罪名,可如果这糕点险些被皇帝吃了呢?

    那就是蓄意刺王杀驾。

    依律例,十颗人头都不够她掉的。

    箬竹瞥过曹宝林绞帕子的手,和陆晗霜震撼惊惧的神情,不得不感慨,这两人不去戏楼唱戏真是屈才了。

    殿内宫娥和内侍乌泱泱跪了一地,额发在夏日渗出冷汗,皆是被吓的。可身在漩涡中心的箬竹比谁都淡然。

    神仙大度是因为信徒敬仰他们,如果有朝某日信徒拿起锄头来倒打一耙,那么神仙也是会发怒降祸人间的。

    虽说她此番进宫目的在于撮合陆晗霜和池惟青的姻缘,但这不代表她就能任由陆晗霜或旁的人冤枉她清名。

    她转身面向内侍总管唐进:“烦请大人将银针借我一用。”

    箬竹从布包中重新抽出两根银针,又拿起块豆糕打横掰成两瓣,将一根银针刺入上半块糕点,另一根银针则从糕点贴盘的底面刺入。

    前者银光凛凛不变,后者泛出黑色。

    简单几个动作,就证明了这毒并非在糕点中,而是藏在盘子表面。

    曹宝林眸光一暗,不动声色:“这糕点和盘子皆是司妹妹送来的,毒究竟藏在哪里,又有何分别?”

    “当然有分别。”箬竹心底冷笑,“倘若毒藏在糕点中,那必然只有制作糕点的人才有下毒机会。可倘若毒藏在餐盘上,却就不一定了。”

    她说话间,看着曹宝林的视线一点点往下挪,最后停留在那嫣红蔻丹上。

    曹宝林攥丝帕的手蓦然一顿:“此话怎讲?”

    箬竹面色坦然,续道:“如果,诶……?”

    她刚开口,搁在身侧的手突然再度被池惟青握了手腕抬起。

    箬竹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池惟青信手扯过旁侧宫娥腰间的丝帕,给她细致擦起了手指。

    “知道有毒还用手碰。”池惟青斥责。

    箬竹被他这态度弄得有些没头没脑,但到底手指肌肤相贴着,下意识去看陆晗霜的脸色。

    果然,眸光带火,黑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