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来再次跪了下去,这次直接头垂地,重重磕了个响头,然后响起的语气带着坚毅。

    “顾楚升藐视我大鲁法规,在太学内妄图奸淫幼女,此其罪一也。”

    说到这儿,沈恩来再次磕了个晌头。南怀瑾看着沈恩来的身影,罪,一吗?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顾楚生企图戕害我大鲁太子殿下,蔑视皇权,不把天家威严放在心中,其罪二可诛!”

    ‘戕,戕害太子殿下?’沈恩来的话瞬间激起惊涛骇浪,闻及此言的人皆是脸色一变。饶是顾楚升听见沈恩来的话都瞬间惊楞,待到反应过来时,这才脱口而出“一派胡言!”

    而皇帝此刻脸色已经生变,他的一双锐眼一一扫过沈恩来,顾楚生,太子,最后落到三皇子的身上,不过须臾,便收回目光,望回沈恩来。

    “谋害皇族是大罪,陷害此罪亦是大罪,你可有证据?”天家语气不怒自威。

    “民女不敢欺瞒皇上,证据在这。”只见沈恩来伸手从衣襟里摸出一张帛纸,双手捧高呈托举状。温文帝朝身边的宦官使了一个眼色,那名宦官立马小跑下去接过沈恩来手中的帛纸呈给皇帝。

    “此乃顾楚生在两年前的瘟疫中,买通大夫,延误诊治的证据,其心可诛。”

    两年前,以京城为中心,四周开始爆发瘟疫,来势汹汹,尸横遍野,恍若人家炼狱。官府设立隔离区,防止扩散风险。然而,这对于隔离区的人来说,却是煎熬。死亡的恐惧日日围绕,每日被限制在这方圆之内,甚至失去了自由,暴乱时时在发生。官府派兵镇压,冲突从未停止。也是在这个时候,太子温行简毅然决定,挺身深入隔离区。他的出现带给了隔离区希望,安抚了所有人的情绪。同时,也给他带去了随时会被感染的危险。

    而一旦温行简在这场瘟疫之中意外身亡,皇位就毫无悬念落到了三皇子温行仁的头上,所以,顾楚生设计也说得过去。

    “这份证据,你从何而来。”温始皇看完帛纸,问向沈恩来。

    “回皇上,民女因为被顾楚生调戏未成,心有愤懑,本想进到顾楚生房间破坏一番,却没想到意外发现这份帛纸。此事事关重大,民女不知如何是好,吾皇严明,定能查验清楚真相。”

    温始皇一双眼睛牢牢盯住沈恩来,她这番话恐只有三岁小孩会信。如此私密之物,她随便一翻就能找到?那究竟该说她运气太好,还是顾楚生为人太蠢?

    “皇上圣明,此物一看就是此女意欲报复特意伪造。瘟疫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太子殿下圣体安康,这番言辞根本是无中生有,还望陛下明鉴啊。”

    大理寺卿顾浪高声痛呼,跪拜磕头。温始皇眯了眯眼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沈恩来,沈家…温始皇抬头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兵部侍郎沈烈。沈家,三皇子党…

    迎着皇帝审视的目光,沈烈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在心底暗骂一声,赶紧弯腰跑到沈恩来身侧,跪拜磕头。

    “圣上明鉴,小女实是害怕陛下受人欺瞒。也许是小女年幼,被人利用也不自知,恐圣上看在幼女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网开一面。”

    沈烈此话直接驳了沈恩来,他还是不愿意得罪三皇子,临到此刻,他也需要表忠心。沈恩来攥紧拳头,极力克制住自己。

    南怀云看见沈恩来匍匐在地上的背脊在小幅度地发颤,沈姐姐,现在应该很难过吧。唯一的父亲站了出来却是否认她,完全没有问过她的意见,那晚,顾楚生伤害的对象也有沈姐姐啊。

    寂静,没有人再出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的判决。

    “高朗,此事交由你去查办,务必调查清楚。”温始皇大手一挥,此事便下了结论。

    “臣遵旨。”一名中年男人抱手弯腰行到中央对着温始皇行礼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