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长知道他的性子,也不跟他计较,依旧笑着道:“夏总长,舞蹈不感兴趣也就罢了,咱们喝酒,咱们俩也很久没在一起喝个酒了,今天就喝个痛快。”说着话,举了举酒杯。

    夏夜清来都来了,也不能不给他面子,举起杯子跟他碰了碰,仰头喝干了,放下酒杯说道:“赵总长,不是我不肯来,实在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你也知道,最近税务改革,海关的事情一大堆,我既然担着这个职务,本职还是要做好的。”

    赵总长连连称是,一热乎起来,称呼都变了,“夏老弟说的是,我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我今天请你来,也是要谈税务的事情,慕总长那头,有什么新消息吗?夏老弟能不能给哥哥透露一点儿?”

    夏夜清眯着眼睛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赵老哥,你不是为难我吧?慕总长有消息,凭什么告诉我啊?我海关的税务可不归他管,他制定的政策,也影响不到我。”

    赵总长干笑一声,搓了搓手说道:“这慕总长和你的关系,不是人尽皆知的吗?私下里,他就没说过什么?”

    夏夜清嘴里“嘶”了一声,斜倚在座位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手指了指他,怪笑着道:“赵老哥,你不实诚,这税务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私底下经商了?”

    赵总长急忙摆摆手,“没有的事儿,我担着这职务,哪有功夫去经商啊?”

    “我说也是,我们这些穷当官儿的,可不像那些外来的丘八,什么都敢干,私底下经商走货,都见怪不怪,这样没脸面的事儿,我猜着老哥也是不屑于做的。”

    夏夜清说这话的时候,看似在欣赏外头的舞蹈,其实余光一直盯着赵总长的表情,看他脸色变了,心里顿时一沉,这个姓赵的,果然是跟姓陈的搞到了一起,看来也没少捞钱,这次请他来,明显目的不纯。

    赵总长嘴唇抖了抖,没接话,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才感觉心里的火气小了很多,暗暗腹诽道:“说别人是丘八,你夏夜清跟那些丘八又有什么区别,你手底下的兵,怕是比陈霆锋的还多。”

    但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夏夜清不给他掀桌子才怪,平复了心绪,才开口道:“夏老弟,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就好比夏老弟,维持这么大的夏家,也是很不容易,不经营些产业,如何保障家里的生活呢?”

    夏夜清扭过头来,神色复杂的盯着他,半晌才悠悠的吐出一句,“赵老哥,夏家有经营产业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赵总长一时语噎,老脸都憋红了半边。

    当官的不许经营产业,这是明文规定,可是当官的谁都暗中经营着不小的产业,这也是共识,只是谁也不说出来罢了,夏家的产业之庞大,人尽皆知,赵总长不过是想调侃一句,没想到被夏夜清直接给堵了回去。

    虽然同为总长,但夏夜清掌控的是海关,其他人经商也好,捞油水也罢,少不了都要跟他打交道,加上他跟当今内务总理的关系很好,饶是被他呛声,赵总长也不能怼回去,讪讪的笑了两声,装作跟旁边的人喝酒,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宋泠月跳完一支舞,去后台换了衣服,径自去了陈霆锋的包厢,他的包厢在赵总长的包厢对面,中间隔着半个大厅,打开门也看不太清楚。

    宋泠月陪他坐了一会儿,本来想着去赵总长的包厢敬一杯酒,感谢他今天出手大方,她跳了一支舞,赵总长就让人送了一个大红包去后台,怎么也要去感谢一下,陈霆锋却拦下了她,说赵总长今天见的人非同一般,她去了不合适,宋泠月只好作罢。

    两人喝了几杯酒,赵总长的手下偷偷过来传了句话,陈霆锋就借口不舒服,要带着宋泠月离开包厢。

    经过赵总长包厢的时候,陈霆锋不经意的往里扫了一眼,看到里头情势不妙,蹙起了眉头,看来这个夏夜清是拿不下了。

    宋泠月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偎在他怀里,给他抚了抚胸口,问了一句,“司令,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您去医院?”陈霆锋摇摇头,搂着她出了金凯门。

    两个人才坐上车,后头夏夜清带着张副官就走了出来,车子在两人跟前缓缓驶过,透过车窗,宋泠月的侧脸在夏夜清跟前一晃而过,夏夜清正低头去点烟,谁也没有看到彼此。

    夏夜清望着走远的车子,吐出一个烟圈儿,抬了抬下巴,问张副官道:“前头这个就是陈霆锋的车吧?”

    张副官看了一眼,车子走远了,他看不到车牌号,就说道:“不太清楚,不过我在里头打听了半天,凡是这位月亮小姐跳舞的日子,他都会来,或许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