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蓝认真瞧着元通天,那人面孔上带着笑,眼底的谦卑和善却分明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威胁。

    这是打算……以势压人?

    “元掌柜确定同张千户关系匪浅?”

    “那是自然。”元通天微笑着说道:“前两日,小人还有幸同张大人一起喝酒。”

    “呵。”姜羽凡淡淡笑道:“元掌柜怕是对我们锦衣卫不大了解。张灿是南镇抚司的千户,而我们却在北司任职。”

    旁的话不用再多说了。在北夏,东厂锦衣卫的南北镇抚司不和并不是什么秘密。元通天面上笑容渐渐僵硬了,眼底终于渐渐浮出了尴尬出来。

    “小人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着大家同为北夏子民,自然该为了北夏,为了皇上尽忠才是。”

    君青蓝莞尔,并不在意元通天牵强的解释。今日来原本也没有打算要让他难堪,给个下马威也就是了。

    “敢问元掌柜,现在能同我们这些,同为皇上效力的北司锦衣卫说说话了么?咦?”姜羽凡缓缓摩挲着自己下颚说道:“我原先竟然不知道卫所衙门还能同商户掌柜来往这般密切,等改日咱们得到厂公面前好好请教请教去呢。”

    元通天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子出来:“外面大堂太吵,两位大人随小人进里面说话吧。”

    元通天的眼神已经彻底的谦卑下来。姜羽凡这才满意的恩了一声,同君青蓝一起随着元通天离开了大堂。元通天将两人安置在了花厅里,忙不迭吩咐手下仆从上茶上点心。

    姜羽凡和君青蓝也并不开口阻止,淡定瞧着他忙里忙外。直到元通天忐忑的来至二人身边坐好了,姜羽凡才缓缓道了声辛苦。

    元通天立刻扯唇微笑:“同二位大人为国分忧比起来,小人一点都不辛苦。”

    姜羽凡眯了眯眼,他喜欢同这些识时务的人打交道。和他们打交道向来不需要费劲,大家都会非常愉悦。

    “听说元掌柜和福来非常熟悉?”

    君青蓝浅浅抿了口茶开口问着。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听上去似乎是在询问。实际上却大有深意。听谁说,怎么听说,半个字也没有提,却直接用了非常两个字。这样的问话叫元通天无法反驳。

    “的确是认识。”元通天斟酌了半晌,也只能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

    “据我所知,福来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市井泼皮。在整个燕京城里,没有一个人说过他的好话。元掌柜却是个耳聪目明的生意人,怎会同他那样的人相识?”

    “这事么……。”元通天沉吟了片刻:“说来话长。”

    “话长?”

    君青蓝颦了颦眉。她实际上并不是对元通天的话有什么意见,只是单纯的不大喜欢听很长的话。她现在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和耐心来听人讲故事。

    “其实也不是很长。”然而,她的神情却叫惊弓之鸟般的元通天狠狠打了个哆嗦。只能将话三句并作两句匆匆忙忙说出来:“早些年小人捡漏收了些破损的古玩。正巧店里的修补师傅得了重病回乡去了,小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福来毛遂自荐说他可以修补。小人也是被逼得没了法子就死马当活马医了,没想到福来的手艺竟然好的很。小人那一次赚了不少的钱,从那以后,他便成了我们铺子里秘密的大师傅。”

    姜羽凡挑了挑眉:“秘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