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焉凛然起来,她当然相信他,清怀先生是多少君王都想拉拢的军师大能,他指挥过多少大军兵士的残酷战事,他既然对这事另有看法,那这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她紧张起来说道:“您……你说!”

    成清怀微笑道:“你别紧张,我都会跟你说的。”

    紧张得连尊称都冒出来了,墨焉有些窘然,稍稍放松了心情,点头道:“你说。”

    “墨家虽讲究兼爱非攻,却不是任人宰割而不还手,你自小学习的墨家机关道、守城道、攻击道等,并不比我等学习的兵法差。焉儿,泽州之战时,你曾以泽州城和两千军士守住了多于你们十倍的两万敌军来袭,你觉得以你们墨家长辈,会挡不住韩通的数千军马吗?”

    墨焉沉默,却心如惊涛骇浪,她以她所学的皮毛守城术都能守住泽州城,而深谙墨家学术、见多识广的长辈们怎么可能守不住墨家大寨!

    墨家大寨虽没有泽州城的城墙牢固御敌,但所处的地势却是易守难攻之地。

    墨家先人既然选择了在此归隐,自然会做了一番预防,树林里的奇门迷宫;河面上屏障遁去的河桥,还有这里,四面环山、隔河相望,前面是外界通往大寨唯一一条道路,一般来说只要守住这条路,墨家大寨便可万无一失,因为在这深山老林里,这条大河隔阻着,根本没有船只可渡河。

    再退一步来说,墨家大寨背靠大山,即使前面失守了,墨家人还能从后面进山,后山崇山峻岭,迷雾森然弥漫,不熟悉道路的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如此一般人都不敢轻易穷追,墨家人后顾无忧。

    可就是占据如此地势之优,又懂防攻之术,还武艺高强的墨家人,怎会抵挡不住韩通数千军马,连一个墨家人都没有逃出来?

    真如成清怀所说,其中另有隐情!

    成清怀道:“韩通率军马而来,只是屠杀墨家大寨的一份子,必定还有另一拨人先一步潜入了大寨,桎梏住了墨家人,让韩通捡了漏。焉儿,你好好回想一下,出事前大寨里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墨焉沉默了片刻,神情黯然的愧疚着,摇头道:“我……我那时还小,不是很懂,可是那天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那天课堂,师长没来,让我们自行学习,同课堂的学生都自行安排学程去了,我……记挂着哥哥前次带我去抓鱼设下的拦障,就偷偷的跑出了大寨,往后山去了,直到我抓了鱼回来,看到了变成火海的大寨,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是有人下了毒!”夜苏走了过来,他神情冰冷,目光无温,手中拿着一只小盒子。

    墨焉惊喜道:“你记起来了?”

    夜苏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暖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我想起有个人在烟火里浴血爬行,他浑身难受无力,忍着身体里的冷热交加冰火煎熬,却仍拼命的向一棵树下爬去,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所以我找到了这个。”

    墨焉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小盒子上,瞳孔一缩,她立刻将盒子夺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一下,震惊的看着他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你怎么找到它的?”

    夜苏沉静的看着她道:“他承受着煎熬都要去找它,我想找到它!”

    墨焉看着他清冷陌生的面容,却有双熟悉的眼眸,她心胸起伏,情绪波动,急急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他微凉光滑的脸庞上,却没有一丝缝隙;她再扯开了他的衣服,光裸的肌肤上满是伤疤,却没有在他肩头上看到那颗痣!

    “焉儿!”成清怀嘴角微微抽搐着,急忙上前拉住了她。

    眼泪潸然而下,墨焉哽咽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

    夜苏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除了伤疤什么都没有。

    墨焉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泪如雨下,哭道:“这盒子是我哥哥的,里面装的都是他的东西,但他藏了起来从不给我碰,说里面的东西很危险,不到逼不得已绝不能打开!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它在哪里?你为什么能找到它?”

    夜苏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