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炀一走,绣楼冷清下来。早茶的热气儿丝丝缕缕上升,无声散在空中,香甜的鲜花饼冷了,多一份黏腻。金元瑶咬两口就没了胃口,坐进金丝软缕扶着下巴发愁。

    绣楼东侧不远处大片整齐的‘田’字形块状花海随风成浪,金元瑶一抬眼美景尽收眼下。

    今日‘田’成了‘由’。几个弟子堵住段绝去路,段绝整理完花田袖子还没来得放下,捏着泥桶铲子不明所以。

    许是挡路了,段绝往旁边移了一些。几个弟子也跟着移动。

    “几位师兄有什么事儿吗?”

    “我还想问你有什么事儿呢,这花田处理完了吗你就走。大小姐看的不尽兴,遭殃的是你。愣着干什么,那土啊叶子啊,多整整。眼里没点儿活儿。”金纹黑衣弟子话说的漫不经心,眼睛快要瞟到头顶。心思再明显不过,就差没把‘找你麻烦’四个字写脸上。

    “几位师兄,我已经整理好了。”段绝轻声道,已经以习为常。让开路露出身后规整的花田,土垒的方方正正连个毛呲儿都没有,松好的土块大小均匀到可以拿尺子量,地里没一根杂草。

    想好的十来条挑刺儿理由没一个用的上,金纹黑衣弟子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瞄了一眼绣楼后似是得到某种肯定,一脚蹬翻花田土......呃,好吧,脚一沾土就舍不得,只好忍痛轻轻蹭掉点儿指甲盖大小土皮。脚下小心翼翼嘴上倒是恶言恶语道,“散漫自由才是土的天性,却被你禁锢在方寸之地,你限制了土伤害了土,啊,心肠太坏了你。还有这些花,你自己看看,一个个的...一个个的...”

    妈耶,一个个的长地贼棒!小朵含苞待放,大朵娇艳欲滴,连个虫孔都没有。这小子不会逐个把虫都驱了吧。这份耐心和细心真让人敬佩。

    “...花朵数量不整齐。”金纹黑衣弟子总算找到了个说头,舒了口气儿后开始滔滔不绝,“这枝有三朵,后面那枝有五朵,大小还不一样,大的像碗口小的似绿豆...啧...要我说,一枝上长六朵最好,六六大顺,象征着咱们流金剑宗万事顺遂。”

    段绝静静听着,对方的无理取闹成了正常要求,等金纹黑衣弟子说完才轻声道,“是,弟子知道了。弟子这就整理。”

    脱了鞋子整齐放在花田边,挽起袖子提着泥桶又一头栽进花田。

    金纹黑衣男子摆摆手,一群人四散离开。大家都是百忙之中被师兄拽过来撑场面的。

    金纹黑衣男子足尖轻点,身子箭一般跃至绣楼,黑色发丝并金色发带在脑后荡成线,“金元瑶,肉干还你,我不干了。我劝你也别搞了。你那继弟乖的跟兔子一样,哪儿欺负得了你。你再欺负人家我要揍你了。走了,我忙得很。”

    金元瑶嘴张开话还没来得及说,金纹黑衣男子已经不见人影。

    肉干叼到嘴里,金元瑶眯了眯眼,隔着老远看到泥桶手柄上陷进去的指痕印。装得那么无害,心里不是挺气的么。露馅了啊,段绝。

    段绝?兔子?无害?

    真的人畜无害就不会在短短半个月里把她的人全变成他的。

    师兄啊,你对剧情的可怕一无所知,你不会想知道得罪段绝下场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