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们忙作一团,围着一本书籍和一枝碧玉笔管。中原王朝最有学问的一群郎中,想弄明白上面的毒是什么东西,以便对症下药。

    人们日夜忙碌,用了各种方法,将书纸泡在水里,用蚂蚁、树苗、幼猫等试验。但是最后有人认为上面没毒!那手印上淡淡的气味是汗味!

    杨士良被御医们找来,他一口咬定道:“肯定是毒物,凶犯已经承认了!”

    一个老头道:“老朽一生闻遍百草之味,虽年迈鼻子尚且中用,这笔管上并无药物,除非此药真的无色无味,无迹可寻。”

    杨士良被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质问,脑子里乱糟糟的,忽然一个机灵:难道是屈打成招?

    他手心里平生冒出一阵冷汗,这事儿已经禀报皇后,朝廷文武都出发了,如果是假的,自己脱得了干系?但心下细想,那小宫女说得有模有样,不像是编造。

    杨士良一肚子纳闷,说道:“诸位御医,还请再仔细揣摩此物,应该不会有错……”

    他离开此地,又赶紧去再次见那小宫女。那宫女仍被绑在椅子上,见到杨士良脸色“唰”地毫无血色,挣扎欲向后挪动。这次杨士良的表情没那么可怕,走上前沉吟片刻,好言道:“你别怕,杂家问你,你确是把毒抹在笔管上了?”

    不料宫女竟摇头。

    杨士良立刻呆若木鸡地愣在那里。

    这时宫女又道:“我抹在那把象牙梳子上了,官家每日梳头,奴婢们用的都是那把名贵梳子,毒自头皮渗入官家身体。”

    杨士良听到这里,差点没回过神来,瞪眼问道:“杂家并未发现那把梳子有甚异样,只是检查笔管,你怎么会承认?”

    宫女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杨公公不是从我的指甲察觉了蛛丝马迹?”

    天地良心,杨士良当时就下意识看了一下她的手,什么都没看出来!怀疑这娘们,主要是感觉她神情举止有异。

    完全的歪打正着!杨士良一时间只觉得世间充满了荒诞……不过,这也是对手有漏洞的缘故,找的人实在不够老练。

    ……正在这时,一股衣甲鲜明的许军精骑到达许州,披甲执锐的铁骑从城门鱼贯而入。

    “该走了。”一个戴着幞头的人在路口与一大群百姓一起围观了片刻,当下便对随从道。

    随从问道:“现在就走?”

    那人沉声道:“瞧这光景,事儿应已暴露,稍有迟疑便走不了。”

    二人牵着马调头从另一个方向出城,然后翻身上马,沿着驿道便奔。

    随从策马追上文士问道:“范公,咱们是不是该给许国那几个官吏打声招呼,让他们也有所准备?”

    被叫作范公的人乃辽国汉官范忠义,萧思温任南院大王时,以其谋略过人,颇为敬重;后来萧思温弃幽州,突围而奔,范忠义也跟着萧思温到了上京。但此时范忠义到中原内地,已经好些日子了。

    范忠义在马背上淡定道:“不用管!此事泄露,那帮人还有什么用?只好赶紧逃走去大辽,那时还要兑现财宝和官位。现在若被许国人抓住,帮咱们清除掉,还省了大笔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