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那个粗使婆子是个哑巴!钱柳看了陈恬一眼,心里又是惊讶不已。

    沈云也是意外之极,问道:“她是叶罡的人?”

    陈恬苦笑,抬眼环顾富丽堂皇的屋子:“云哥哥,你看他,对我很好,是吧?”

    还真是!沈云气极,咬了咬牙,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他为什么将你幽禁于此?”

    陈恬垂下眼帘,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描画着桌面上的雕金纹饰:“说是为好我……唔,我在这里才住了一年多。我以为,云哥哥还要些时候,才会找到这里的。”

    钱柳闻言,不由挑了挑眉。陈管事……和她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她发现,自己在演武堂的那些时候,太自以为是了,完全算不得一个称职的暗探。

    真是惭愧之极。

    沈云看了看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是叶罡告诉你的?”

    这话没毛病。可是,陈恬听了,却大受刺激,猛的收紧拳头,抬起头来,一双柳眉竖起,盯着沈云,目光咄咄逼人:“叶罡!叶罡!句句不离叶罡!原来云哥哥并不是来探望我的!”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宛若困兽之怒……钱柳被她唬了一跳,怔怔的看着她。

    沈云如实以对:“抱歉。我与囡囡刚刚脱困回来,连东南西北尚且分不及清,确实是误打误撞的闯进了这里。在进岛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叶罡的地盘,也不知道被幽禁的人是你。”

    “幽禁?”陈恬的怒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她格格的笑了起来,起身走到一旁的空当处,展开双臂,看着屋子,转了一圈,“胡说!不是幽禁。他说,这是为了保护我。”

    钱柳……心道:好端端的,陈管事怎么疯魔了!

    在演武堂的时候,她也见过陈管事几次。六年的时间在陈管事身上没有落下什么痕迹。除去浓得抹不开的倦意,陈管事还是当年那般娇妍。

    那时候,她也不曾听说这个娇娇弱弱的玉清之姝有什么疯症啊。

    沈云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钱柳后,于男女感情方面,一下子无师自通。从陈恬东一句、西一句的话里,他已然完全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怒不可遏的一拳捶在圆桌上:“姓叶的,欺人太甚!”

    “砰!”

    真可怜了面前这张用一整块上好白玉雕成的镶金圆桌,应声直接碎成了一堆玉屑。

    钱柳正在开小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本能的往后跃起,退出数步。

    陈恬见状,知道自己误会了沈云。

    “对不起,云哥哥。”她终于流出泪来,慢慢的在白玉鼓凳上坐下来,一双手平放在两个膝头,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我不该冲你发火的……祖父和哥哥都好象忘了我一样。我在这里一年多了,外面没有传进来过只言片语。这岛上除了我,就只有哑婆婆……我知道,她是叶罡派来监视我的……云哥哥,我心里好难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象个疯子一样的砸东西。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我把这楼上楼下能砸的都砸空了,能撕的都撕碎了。只消一个晚上,哑婆婆就能搬一大堆东西来,屋里屋外的布置一新。至始至终,叶罡也不曾过来看我一眼……多砸几次,我有火也发不出来了……也提不起精神来练功,一天一天的数过日子过……”说到这里,她抬起双手,使劲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抬头问道,“叶罡说,等他功成,一定会来接我的。云哥哥,你说,他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是吧?”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沈云不忍直视,偏过头去,压下心头的怒力,嗡声说道:“陈恬,你心里早有答案,何必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