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曼娜并还没有把怀孕一事告诉格勒长宇,因她知道,格勒长宇现在整颗心都在牵挂着“斯捷左翼”,她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将这份喜悦告诉他。

    可有些消息不胫而走。夏纱也得知前几日柯曼娜夜里着急召医官入宫,可她这几日瞧见她并没有患病之像,女人是天生敏感而聪明的动物,夏纱自是能从曼娜的行为、姿态等等里面便能推测出她应是有了身孕,女人的第六感比气象局的预报要准确得多。

    这是夏纱万万没想到的,她心中悸动,慌张,开始坐立不安。她虽然生下重儿,可重儿毕竟是个姑娘家,万一柯曼娜怀的是男孩,那她这十年的苦心经营就功亏一篑了。在之前,夏纱知道格勒王并不待见柯曼娜,她便也不把她太放在眼里。可说来此事也有蹊跷,十年都不待见的人,为什么在大夫人即将归来之时,格勒王反倒是对她有所恩宠?

    夏纱想不通。

    入夜,夏纱将重儿安排妥帖,她唤了马车,匆匆出了宫,目的地,便是柯曼娜再也不想再踏入一步的相国府。

    “夏纱见过义父。”夏纱轻车熟路地来到格勒康泰的书房,十年后,这里依然如故。

    “嗯。这么晚来,是不是宫里头有什么事情发生?”格勒康泰两鬓霜白,十年皱纹铺满他的脸,这些年,他和格勒长宇长年征战,获得珍宝无数,但是他想要的斯捷城的“能量石”却依旧未能如常所愿。除此之外,他又纳了第六位夫人。说起这位夫人,是来自斯捷城的一名女子,与格勒长宇一般年纪大,生得娇俏可人,美丽优雅。据说,是在征战斯捷城时,格勒康泰为了救她而受了伤,女子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许。来到格勒城后,为格勒康泰旦下一个儿子。

    格勒康泰真是老来得福。

    夏纱眼波一闪,道:“义父,前几日二夫人夜召医官入宫,您可听说了?”

    “嗯,然后呢?”格勒宫中遍布格勒康泰的眼线,格勒长宇,柯曼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才成就了他的“料事如神”,不过,有一件事他却是料想偏差,那就是柯曼娜,他确实曾经太轻看了这个女子。

    十年前,柯曼娜以长游要挟,让格勒康泰把她安排到格勒长宇身边,格勒康泰本想一石二鸟,既救下自己的孩子,又想牵制她,让她为他所用,作为一名棋子,随时像他报告格勒长宇的一举一动。可他看错了,柯曼娜这个女子的智慧和手段非平常女子可以比拟。

    那些年,格勒康泰醉心异术,和格勒长宇征战在外,对于朝堂之事鲜少关心,格勒康泰以为只要格勒长宇与他同行,那格勒城便是一座空城,更何况宫里多是他的人,兴不起多大风波。

    可没想到,柯曼娜先后大胆启用了蔺言白、欧云海等一文一武老臣子为她所用,就在格勒康泰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柯曼娜的势力不断渗透并扩大。如今,老将欧云海和猛将孟烨二人都是柯曼娜的人,他二人握有重兵,是柯曼娜最坚实的靠山。

    夏纱慢条斯理地道:“义父,我怀疑二夫人有喜了。”

    “夏纱”是格勒康泰送给格勒长宇和柯曼娜的“礼物”。十年前,自从“斯捷左翼”昏迷不醒以后,格勒长宇颓废不堪,征讨“斯捷城”的计划让他重新振作。这一场战争有利有弊,弊就在于这一场战争让初登王位就纷争不断的格勒长宇表现出了极强的军事才能和领导才能,在军队乃至百姓面前有了极高的威望,赢得了民心,并坚固了他的群众基础。

    功高盖“主“,格勒康泰微微觉察到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正在他与格勒长宇之间展开。

    格勒康泰在调整了朝中的人员布局之后,他想到了要安插一个人在格勒长宇的枕边,而他知道,柯曼娜难以再用。于是,就在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格勒长宇依旧在他与“斯捷左翼”常常对弈的湖边小亭,饮酒思人,月光羞涩地落入湖,荷叶连天,蛙声轻鸣。

    格勒长宇一杯酒下肚,酒断愁肠,醉意阑珊。

    只见耳边传来悠扬笛曲,竟然是那多年前初遇到“斯捷右翼”时所奏的《古月》,湖面波光粼粼,一只小船拨开了碧波,向湖中小亭子缓缓驶来。

    格勒长宇揉揉迷蒙地双眼,看到一人身着紫衣,身段玲珑,脸上掩着面纱,一把玉笛在她手中和她樱桃般的嘴唇里活生色香,她眼波撩人,像一只猫。

    他糊涂了,这样的场景似乎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可又好像有些不真实。

    这是梦么?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她们不都已经离他而去了么?

    他满身酒气,一跃而登船,船身晃悠悠的,他站不稳,本已自顾不暇,却仍然稳稳地接住了左右摇摆的“夏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