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急行军让士兵们几乎耗尽了最后的体力,虽然罗马军团步兵在上前线时是经历过残酷的体能训练的,自从马略改革以后,罗马军团步兵便有了“马略的骡子”这样的外号,意思是比骡子还能跑的战士。但是日耳曼人入侵这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件,如果不能处理好,凯撒征战高卢两年的所有战果都有可能付之一亏。

    但是从早晨一直小跑着行军直到傍晚,这样的非人行进方式已经到达了士兵们体能的极限,不少士兵在几天的急行军下,脚下都磨出了一层血泡,这种情况下,昆图斯不得不让士兵原地休息,稍稍缓解下连续急行军对身体造成的影响,但是不许生火,运粮小队现在已经进入了比利时人的地盘。这些野蛮人可不会像之前的赛卡尼人和埃杜依人对罗马那么友好,他们是野兽,对罗马人也有着浓厚的敌意,只不过凯撒将两个军团布置在这里,所以才勉强压制住了当地部族的反抗。

    “几天来,你都在对着那个小木雕祷告,能告诉我,那是你的信仰吗?”

    提图斯坐在一棵大树下,凑到了阿庇斯的身边,好奇的询问着。

    “不是,是我的恋人。”

    提图斯的提问让阿庇斯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奥克塔维亚,那个他在逃亡日子里还惦记着还想念着的女孩,那也是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惦记的女性,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阿庇斯还觉得那就像一场梦,那么唯美,却那么虚幻。

    “她一定很美,才会让你这样每天都惦记着,我看你每天休息下来以后就拿着这件精雕细琢的木雕倾诉着。”

    “呵呵,是的。比维纳斯还美。”

    阿庇斯说着,眼神渐渐迷离,再次沉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在那所不大的山间别墅,奥克塔维亚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站在自己身边,夜风吹拂着他的秀发,那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拥有着和东方人一样的风韵和美貌。(古罗马人黑发黑眼,个子比较小,现在的欧洲人金发碧眼实际上不是古罗马人的特征。)

    “等战争结束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看着阿庇斯那怀念回去的神情,提图斯不禁有些落寞。这个军团的奴隶有着和阿庇斯一样美好却悲伤的回忆。就像提图斯第一次和阿庇斯交谈时吐露的心声一样,他渴望回到过去,回到自己妻子还没有堕落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在亚雷提恩,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在那小小的公寓里,他和妻子还有女儿,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阿庇斯发现了自己这个好友脸上突然出现的悲伤,很快就猜到了什么事。事实上,被抓来当奴隶的这些罗马人中,很多都是有着自己一段悲伤的往事的,表面上大家都隐忍着不吐露自己的情绪,但是当夜色降临,平静的月光下,温柔的曲调中,多少人会回想,悼念起自己那一去不复返的美好时光?

    “不,战争结束后,我和她更难在一起了。”

    阿庇斯转过头面对着提图斯说到。这句话让眼前这个罗马男人更难理解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恋人是罗马城里的贵族,权贵家族的女儿,而我在离开那里之前,也是一个奴隶。奴隶和贵族,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除非有战争,让我在战场上取得功绩与荣耀,摆脱奴隶的身份,并拥有公民权力,这样才有一线可能,能和我的恋人在一起。”

    阿庇斯说着,脸上露出了无奈与心酸。

    几天后的罗马第七军团营地里,传来了两名指挥官的阵阵争吵声。高卢俘虏口中的情报是否属实,大家都觉得有待甄别,指挥官决定派出一名间谍,前往比利时人最大的市镇——康布里,去打听最真实的情报。这个人必须混进当地的高卢人中,并且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将最新的情报一一传回罗马军团的大本营,让军团为即将到来的危险做出准备。

    然而,围绕着间谍的人选问题,两个指挥官却在大营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科塔认为想要让派出的间谍混进比利时人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比利时人不必埃杜依人和赛卡尼人,他们还没有归降罗马,对罗马人是带有敌意的,加上如果这次日耳曼人出兵高卢是真的,那么高卢各部落便会更加明目张胆的反抗罗马,像比利时这种蛮族,肯定会把罗马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这个时候派出的间谍如果是罗马士兵乔装打扮的,根本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但是军中此刻还没有赶来投降的高卢人,所以用投降的高卢人作为间谍,这点显然也行不通。

    科塔认为那个叫阿庇斯的奴隶正好可以充当这次间谍的人选。因为阿庇斯本身就是奴隶,一个军团的奴隶为了得到自由,逃出军团,这点理由很容易说得通。加上阿庇斯胸口那清晰的奴隶烙印,展示给比利时人看,很容易得到认可和信任。

    其次,阿庇斯拥有高超的搏斗技巧和良好的心理素质,遇到危险时可以自救,角斗士的格斗技巧军团中尚且没有人可以比他匹敌。

    最后是阿庇斯的经历,按照百夫长昆图斯的说法,一路上,虽然这个奴隶很多时候不是那么老实,但是却帮助运粮的小队多次击溃来犯的凯尔特人,这点说明这个角斗士奴隶想在军团中建功立业,让一个渴望获得荣耀的人,去做这么一项任务,他会极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