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起营地,死守要塞!生存下去,罗马需要我们,家人还在那遥远的故乡等着我们,我们必须活下去!”

    风雪肆虐的不列颠北部山林里,野蛮人的攻击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阿庇斯不得不下令停止撤退行军,在原地建起营地,要塞,防御野蛮人疯狂的突袭。

    凯尔特步兵在寒冬季节就像饥狼般,对正在撤退的罗马军团猛扑猛打,或许是他们也太久没有获得食物,阿庇斯看到,在每扑倒击杀一名军团士兵后,这些野蛮人便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口粮,如野兽般抓起,就地进食。这俨然不是人类的战争,而是野兽间的厮杀,为了生存而搏杀。

    数百名第十军团的重步兵组成人墙在前线阻挡着野蛮人的疯狂扑杀,后方,缓缓的斜坡上,幸存的士兵正在寒冷的雪地里卖力的挖掘着壕沟,建起要塞的围墙。即便低温几乎将士兵们的手指冻僵了。

    密密麻麻的箭矢飞舞了过来,后排的士兵将盾牌盖过头顶,下一秒,箭雨从头顶掠过,发出叮叮咚咚绵延不绝的响声。危机时刻,阿庇斯下马,和最低阶的士兵站在了一起,一起拿着盾牌,抵御野蛮人的猛攻。数十名野蛮人冲上来的时候,隔着盾牌,士兵们将短剑刺进了野蛮人的腹部和大腿,让血花汨汨而出,在冬季里凝固成鲜红的血块。

    战斗在凯尔特步兵反复的嘶吼和喊叫中进行着,军团幸存的士兵借据高地,向下投掷长矛和标枪,不断射杀冲上来的蛮族士兵,直到所有人手中都没有了投掷武器。

    惨叫声,嘶吼声响便不列颠这片雪林。

    最终,要塞被建起来的时候,死去的士兵已经在外面排成了一圈尸堆,而蛮族士兵仍然像野兽般聚集在营地周围,久久不愿离去。阿庇斯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睛,犹如一群冬季的恶狼,恨不得将营地里的罗马士兵撕碎。

    ……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营地建起来以后,我们也走不了了。”

    苦战之后,克莱恩带着一身伤痕走了过来,与阿庇斯一起站在瞭望台上,看着面前这无尽的雪林。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手下现在有三千五百名饥肠辘辘的士兵,他们全部都精疲力尽,并且都带着伤,寒冷与疾病随时会将我们吞噬。营地外,是数万名凶狠残暴的蛮族士兵,你问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兄弟……”

    站在高处,俯瞰着这片大地,阿庇斯悲伤的回答到。克莱恩看得出自己这位老友的绝望,战争总是让人如此绝望。将人逼入绝境。当然,他们也不止一次被逼入绝境。

    “希望……没有希望,克莱恩,我看不到希望,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了。每天都在死人,我在士兵面前假装自信,但是你知道那是伪装的面具而已……荣耀与自由,财富与地位,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没有等克莱恩追问,阿庇斯自言自语到。灰暗的天空,呼啸的寒风,让人感到绝望。

    “是的,这次,你是太冒险了。”

    许久,克莱恩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僵硬的字眼。

    “冒险吗?战斗,总是需要冒险的,只不过,以往,我们都赌赢了,这次,赌输了……”

    阿庇斯感慨着回答到。

    克莱恩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阿庇斯,自己这位老战友从一开始便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世和地位,更没有富裕的财产,他要想往上爬,就只能一次次的冒险,每次晋升,每次战斗,几乎都充斥着赌博的性质。就像凯撒年轻时为赢得大选,不惜借下高利贷,搞得自己负债累累,倾家荡产。在阿莱西亚,在法萨卢斯,更是以极少的兵力,与庞大的敌军较量,这便是赌徒的生活。阿庇斯算是其中之一。

    “或许还未完全输。”

    寻思许久,克莱恩再次开口到。

    “你指的是马克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