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庇斯,这条河流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容易渡过。河水很深,而且宽度颇宽,战马都无法前进。”

    第二天,整修之后的军团在营地里开始丈量身后这条河流的实际情况。包括水流、河床、宽度与深度,适不适合造桥。然而,从军团工程师调查的结论来看,格里斯河的河水很深,造桥不易。但是不能等待太久,否则安东尼势必会再次铺卷而来。

    阿庇斯原本有一个想法,可以将石头装进簸箕中,沉入河底,抬高河床,而后在石基上建造桥梁,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阿庇斯自己否定了,因为这附近根本没有石料可以使用和开采。军团行军时会带着少量的石作为紧急军需,但是现在,辎重被夺去了,物资也是极为匮乏。

    苦思之下,骑兵给阿庇斯提了一个建议,从营地再向东两罗里左右的距离,有一片小树林,可以从那里获得造桥的木材。

    于是,当天中午,阿庇斯便命令所有的人,加紧赶工,将营地一路扩建过去,两罗里(约合三公里)的距离,对于罗马军团来说,并不是难事。即便昨天的战斗里许多人被杀死或者俘虏了,但是剩下的仍有一万余人,修筑这条工事绰绰有余。

    他们将土墙垒起,并不需要很高,足以挡住敌人骑兵的突然袭击便可。

    工事便这样一路被修筑过去。仅仅一天的时间,土墙便把半片小树林围了起来。而后,在对面安东尼士兵惊讶的目光中,树林里的树木在半天内被砍得精光,为了逃命,这些军团大兵们也是拼了老命在工作。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造桥所需的木材准备得差不多了。而这个时候,为了不让阿庇斯逃跑,安东尼命令全体士兵出击,再次对阿庇斯的残兵败将发起了猛攻。

    然而,依托工事,三个军团死死的挡住安东尼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而河岸边,造桥工作也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三天后,这条跨越格里斯河的浮桥终于建成了。而这时候,士兵们所随身携带的干粮也使用得差不多了。还好之前用战场上死去的战马作为食物,撑过两天。

    夜里的时候,趁着夜色,一批批军团士兵们踏着小碎步,越过了这条小河……

    等到安东尼发现阿庇斯这一举动时,为时已晚,营地上方用枯草扎起了稻草人“忠诚”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站岗,与安东尼相望而视,恼怒不已之下,安东尼一把砍下一具微笑的草人,望着喘急的格林斯河和损坏一半的桥梁,气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然而,就在阿庇斯渡河之后,一条更让安东尼气急败坏的消息从南方传来了。阿庇斯的死党,小克拉苏带着四个军团,横扫了希腊地区的各个重要城镇,港口。这些地方大部分都是安东尼的屯粮之地!而前线所有的粮草必须依靠这些地区集中配送,直到这个时候,安东尼才恍然醒悟,原来,阿庇斯在这里与自己纠缠的,并不是他的主力部队,真正的主力军团,早已在两个月前从意大利的港口登船,目标直指希腊。

    “阿庇斯就是一个杂种!”

    怒火滔天中,安东尼辱骂不已。身边的将领和士兵们各个不敢吭声。的确,他们一次次将阿庇斯逼入死地,又一次次被他翻盘。在意大利的时候,他们有机会将阿庇斯赶出罗马,但是安东尼没有这样做。在山谷伏击战里,就快要取得阿庇斯的项上人头了,但是骑兵退却了……

    难道真的有神明在庇护阿庇斯?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军中蔓延。

    回想起屋大维也曾经将阿庇斯逼到绝境上,连阿庇斯的妻子都被劫到罗马做人质,但是最后,连凯撒的继承人都无法与阿庇斯抗衡。更何况安东尼?一次次无法击溃敌人,只能证明这个对手的确有神明在庇护。在这个古老的年代,宗教因素永远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几天后,安东尼在回援希腊的路上,也感到了这种气氛的不对。

    “我再一次告诉你们,阿庇斯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人,他也不受什么诸神的庇护。他只是一个运气稍微好一些的凡人而已。你们曾经在战场上看到他畏畏缩缩的模样,连角斗都不敢与我角斗,他也会畏惧刀剑之伤,也会畏惧流血与死亡。甚至打过许多败仗,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受到诸神的庇护?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我确确实实打败了他,就在一周多以前的那座山谷里,难道你们忘了吗?看看他那躲在盾牌下惊慌失措的样子,你们还认为他是受朱庇特庇护的人吗?”

    安东尼在军中发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讲。然而,许多士兵表面上赞同,心里却还是有疑问。他们不敢将所思所想全部说出。

    “安东尼将军,我们的士兵心理素质还是过关的,但是那些同盟军,我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有心理阴影的。必须尽快抵达希腊,夺回那些城镇,结束这场战争。最好将阿庇斯彻底打败一次,好消除人们的疑虑。否则,事态的发展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安东尼发表演讲完,他忠诚的手下多弥提乌斯便凑了上来,对着指挥官的耳旁,窃窃私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