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瑜心生忧虑,但一想到自己戴着面纱,不太可能被人认出来,她才稍稍安心,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不认得,只是觉得他面相不善,难免有些畏惧。”

    连星弈虽是启国人,却也对赵启璋的来历有所耳闻,“驸马封王者,他的确是第一人,若没些手段,他如何位极人臣?”

    江锦瑜不得不承认,赵启璋的确是手段高明,高明到她从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那时的他对她虽有关怀,却表现得很含蓄,并不热情,她便以为他对驸马之位没什么兴致,以为他并未贪恋富贵权势之人。直到后来,她才晓得,自己不过是他实现野心的垫脚石而已,所有的一切皆是假象,她在他处心积虑所设的局里,一步步沦陷,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看她不接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连星弈猜测她可能是因为失忆一事太过忧虑,遂劝她莫要太着急,

    “记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回的,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且放宽心,你是本殿带来的人,没人敢欺负你,不过此处终究是尧国的地界,最近我忙着与他们谈判,不可能时时护着你,你得戴好面纱,以免惹麻烦。”

    初戴面纱,江锦瑜很不习惯,总觉得呼吸不畅,不过连星弈肯带她入宫已是难得,她自当听从他的意思。

    晌午隆顺帝在延庆殿摆宫宴,以歌舞助兴,盛情款待启国三王子以及其他三名使臣。

    宴罢,两国开始商议邦交的一些条约规章。

    先前两国的商人也曾有过交易,怎奈当地的官府对通商管制不严,时常有人哄抬物价,造假蒙骗,甚至还有杀人劫货之事出现,针对此事,两国决定一起制定商贸条例,规范边境通商。

    其他的条约大都能谈拢,唯有一条,两国意见不统一。

    尧国铜矿匮乏,打算花重金购买启国南部边境的两座矿山,当政者皆晓得铜矿对于一个国家有多么的重要,启国只肯卖一座,还提出条件,要求尧国把绥河下游的一条支流---白玉河划给启国,至于河畔附近三个镇子的百姓则需搬至其他地方居住。

    江彦眸光一凛,顿感此事有蹊跷。那么多河流他们不选,偏选了白玉河,分明就是在觊觎那条河上游的金矿!那金矿是最近才发现的,尚未对外公开,启国又怎会知晓此事?

    尧国金矿富足,这本是好事,只可惜金子无法打造武器,是以江彦才会想方设法的寻找铜矿。

    他愿意花重金买铜矿,却不愿将金矿连带河流附近的地界皆划给启国,但碍于两国此次邦交是为和平而议,他身为帝王,不好在这样的场合发火,赵启璋这个摄政王却是无所顾忌,沉着脸将酒杯搁于翘头小几上,峰眉紧拧,肃声道:

    “我大尧所买的乃是铜矿的三十年开采权,并非要你们启国的地界,你们却要求白玉河方圆二十里的百姓搬迁,分明就是要我们割地弃疆,事关一国疆土和黎明百姓,万不可拿此做交易。”

    安王一发话,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两边使臣皆不敢接口。

    悠悠饮下一杯酒,连星弈望向安王,无谓哼笑,

    “铜矿可是一国之宝,没人嫌多,若换成别的国家,小王连条件都不讲,坚决不卖。而今不过是看在我们两国交好的份儿上才退让一步,条件我已摆在这儿,至于是否值当,那得你们自个儿掂量。”

    关于此事,两国皆不肯退让,此事便陷入了僵局。

    当天晌午没谈妥,待连星弈回绮霞苑后,尧国的几位臣子到思贤殿继续与皇帝商议此事。

    左相率先表态,“臣以为,有了铜矿便可冶炼兵器,凡事有得必有失,白玉河那块地可以舍弃,他日若有机会再夺过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