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诞生之初的那天,学会化形的那天,被葬阎抓走的那天,无数次逃跑又被抓回去的那些天,还有被关进黑屋子里那漫长无尽头的难熬日子,金芊君全都想起来了,完完整整的。

    金芊蕈的所作所为确实应当受到惩罚,金芊君无法原谅她,却也做不到冷漠地看着妹妹死去,一滴泪都不流。

    曾经这个妹妹是为了她才吃下虫蛊,是为了让她恢复自由才听命于那个男人,她会变成后来的模样,金芊君又怎能将自己跟这一切完全撇清关系。

    若是没有自己,若是她们不作为双生子诞生,若是她们是毫不相识的两个人,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的结局了?

    不知过了多久,理清了纷乱思绪的金芊君面无表情地抱起金芊蕈的尸体,离开了满目疮痍的花坞。

    当金芊君回到白泽医馆的时候,落下仁和蝶逝正在为寻找她和金芊蕈的下落争论。蝶逝觉得应该对玉阑严刑逼供,落下仁同意蝶逝的想法,想劝师傅尽快动手,但白泽完全没有要把玉阑怎么样的意思。

    “靠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白泽一边配药一边指挥落下仁和蝶逝帮忙,争论中也不耽误干活。“玉阑吃软不吃硬,就算你真的以死威胁,他也不会说的。”

    “那我们怎么办?就干等着吗?”

    白泽停下手中的动作,瞥了眼自己的小徒弟。

    “他都已经坦白了那么多,说明他还是想说的。”白泽将挑出来的药材倒进旁边准备好的碗中。“想让他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事得……”

    没等白泽把话说完,医馆的门被人推开,满身血污、一脸肃然的金芊君抱着金芊蕈跨过门槛走进来。

    落下仁看到金芊君怀里的金芊蕈,手里的东西啪地掉在地上,整个人僵在原地。蝶逝倒是立刻冲上前想要帮忙,但金芊君摇了摇头,径直走向站在药柜前配药的白泽跟前,面朝白泽和落下仁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白泽也是一愣,放下手里的东西弯下腰去扶金芊君。

    “你这是作何?”

    金芊君双臂还抱着金芊蕈,白泽只能抓着她肩侧让她起来,蝶逝也过来伸手,但金芊君依旧固执地跪着。

    “一切都是我妹妹所为,我也有一定责任。”

    白泽眉毛一拧,立刻沉下脸松开手。

    “芊芊……”

    看到金芊君怀里满身血的金芊蕈,本来想上手接过去的蝶逝也陷入犹豫。这金芊蕈逃走时所受的伤并不致死,她身上的伤看起来也不像是白泽所为,那金芊蕈究竟是怎么死的?难道是金芊君亲手把自己的妹妹……

    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下得去手杀掉自己的亲妹妹?

    蝶逝无法想象金芊君此时的心情,所以她不敢上前。

    “你都想起来了?”

    白泽将手背在身后,俯视着跪在面前的金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