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宣部大楼对面有一家台湾人开的酒餐吧,环境还算不错,因此很是受到附近白领及公务员的喜欢,中午有时忙得没空回家的人们都喜欢三五成群的跑到这里小聚一下,吃点地道的没事,喝点咖啡,听听音乐小资一把。

    此刻一楼大厅中央,有琴师在弹钢琴,整个餐厅里仿佛被柔和动听的琴声环绕着,端的是个让人休闲放松的绝佳场所。

    但对于在二楼靠精致围栏边的雅座里坐着的陈扬和方晴二位,却是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陈扬倒还稍好些,靠坐在柔软舒适的椅子里,左手的指头和着琴声的拍子,在平滑如镜的玻璃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眉头也微微轻皱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而坐着他对面的方晴则没有他这么闲适的心态了,事实上自从前面惊愕万分的发现陈扬凭空出现在自己车里时,她就一直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恐怖情绪当中。

    这事说来其实也不算意外,当年还在交州时,陈扬曾经借用过她的车,她想也没想的就把备用钥匙给了陈扬一把,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把车钥匙陈扬会一直留着,并且带在身边,就是她自己,也是到燕京工作后,由于要避人耳目,儿子就放到了二姐在郊外的别墅里,当然,她自己也是住在那里,这才需要用车代步,不然,以前在华海时,她其实是很少用车的。

    而很不凑巧的,陈扬前面没有沿原路返回,而是绕了个方向从西侧离开,并且在车里发现了静静停在路边的红色夏利,之后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

    于是这阴差阳错下,这才导致了之前的那个让方晴意外万分的场面,若是她早知道会这样,估计怎么也不会在路边停车的了。

    桌面上,服务生刚刚端上来一杯冰镇过的苏打水,可她没喝,尽管时值初秋并且室内开着空调,可她那两只藏在桌底的手仍然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十只纤长如玉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显得十分的局促和惶恐。

    她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因为她不知道陈扬究竟打听到了什么,不过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待会儿陈扬提出来要把儿子领走,那么她会立刻起身走人,如果陈扬敢对她用强,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打电话给家里。

    是的,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翻脸的准备。

    没错,她从始至终都深爱着陈扬,以前是,现在也同样是,将来也同样如此,这点她自己也从不否认,至少在心里边是这样的。但是,相比较而言,她更爱的是她的儿子。

    当大厅演艺台上的琴师把一曲耳熟能详的《致爱丽丝》敲完最后一个音符时,陈扬的只见敲击桌面的动作也是戛然而止,他似乎也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开口了,直接开门见山的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小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指的是什么事?”

    方晴抬眼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眼神中适才的慌乱荡然无存,清澈的眸子里反倒是透着一股子淡定从容。但其实她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此刻都有些六神无主了。

    不得不说,女人天生就是个演员。

    “你为什么要骗我,跟我说那个孩子流掉了?”

    陈扬直接先把这事定了性,其实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他凭借的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他手里并没有任何一丁点切实可靠的证据。

    方晴瞥了他一眼,然后边说边垂下头,用小调羹轻轻拨弄起了杯子里冰水,幽幽说道:“你说什么呢?你觉得我拿这种事来骗你有意思么?”

    但可以轻易看得出来,她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其实她心里也很纳闷,正如她二姐和大嫂讲的那样,她儿子的聪明伶俐就跟她自己小时候一摸一样,就连长相也是随的她们方家的人。真不知道这人才见了小俊一次,怎么会就这么肯定小俊是他儿子?浑身上下没哪点像他嘛,真是的。

    “你没骗我?”陈扬满脸不信,皱眉盯着她,“那你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

    “那你还想我怎么样,是不是希望我隐姓埋名的跟着你,当你的地下情人,你觉得你老婆会同意吗?还是你认为我家里人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会什么都不说吗?”

    方晴霍然抬起头,直视着陈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