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陈扬赶回周庄,一个很陌生的电话就已经打到了陈扬的手机上。

    这部手机是陈扬的工作手机,一般情况下,不是有一定级别的人是不会知道他这部工作手机的号码的。

    因此陈扬拿起看了一眼后,立刻就猜到了是谁打过来的,他也没有多想便接通了电话。

    “陈扬吗?我田国栋。”电话刚一接通,立时便传来了一个威严中带着几丝怒意的声音。

    “呵呵,田老总,找我有事吗?”陈扬此时其实已经完全清楚了对方的意思,但却没有主动点破。

    电话那头的田老总沉吟片刻,才淡淡开口说道:“陈扬,我没兴趣跟你绕弯子,我田国栋不挡你的道,你也别挡我的道。”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是聪明人,相信我的话你能听得明白。”

    “呵!”陈扬笑了起来,“田总,恐怕你想错了,我陈扬从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哼!”田老总冷哼一声,“那就这样吧。”

    说完,电话就挂断掉了,而陈扬脸上的笑意也立刻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峻的表情。

    事实上陈扬心里很清楚田老总背后的大靠山是谁,就目前国内-政治-格局而言,田老总背后的这个大靠山都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的。也正是因为这座大山的存在,校长在很多方面都受到了掣肘。而实际上在之后的高层政治斗争当中,奚总其实并非校长的第一选择,出身团系的另外一位声望日隆的黎书记才是校长心中的第一选择。但没办法,面对保守势力带来的巨大压力,校长只能是选择了妥协,但这恰恰才是陈扬真正的机会所在,陈扬身上兼具太子-党和团-系高干的双重背景,而这也是一直以来校长对他青眼有加的最关键的原因所在,倘若不是他年龄实在太轻。恐怕他现在就会成为校长心目中的头号人选了。

    因此,对于陈扬而言。接下来这十年只不过是过渡期,再往后的十年才会是他真正迈向权力巅峰的辉煌时刻。关于这一点,实际上已经在一定范围内是获得了中央不少老同志的赞同的。而在前不久两会召开之前,中央曾经召集过600多位在职以及退休了的高级干部对年龄在55岁以下的第一-梯次-接班-干部进行了不记名的民主评议。最终,奚总获得了超过400位老同志的认可,而奚总的那位对手得到的评价却不高,而其在部里的顶头上司对其的评价是傲慢,独断霸道,盛气凌人,甚至在私底下说出了将来不惜裸-退也要把其踢出燕京的狠话来。

    恰恰是在这一次举足轻重的老干部评议会当中,对于第二梯次的接班干部也顺便进行了一次摸底评议,而让某些人大跌眼镜的是。陈扬获得了超过70%的老同志的认可,而陈扬的几个同年龄段的对手加在一起都完全不足以跟陈扬抗衡,那位奚总对手的顶头上司居然对陈扬也是青睐有加。评价陈扬工作扎实,果敢,最难得的是敢创新敢做事并且敢于承担责任,是当之无愧的第二梯次-接班-干部的首选,她甚至还呼吁最好在下一次换届的时候就让这个有能力有干劲的同志入“局”。

    但是客观的讲,实际上陈扬在工作当中的很多做法跟奚总对手其实没多大分别。同样是独断霸道,盛气凌人。

    只可惜政治就是这么的微妙。被校长看好将来能扛起团系大旗的陈扬,因为血统背景的关系同样被那些老一辈的红色-贵族所青睐,再加上效忠于他的那一个班的门生其实都是国内各大小政治-派系推出来的青年一代的代表人物,这些各大派系中的青年才俊在各自派系家族里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将来也只有陈扬上位之后,才能真正的平衡各个方面派系的利益,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这次的中央摸底评议中,除了立场坚定的挺“陈”派之外,很多跟陈扬其实并不是很熟的老同志也给予了陈扬极高的评价。这里也再一次印证了校长的高瞻远瞩,倘若当初不是校长亲自点将,把陈扬从一个堂堂的正厅-级干部贬到党校去当一个普通教师,恐怕也不会有现如今陈扬在党内如此超高的支持率。

    这一切,早几年的陈扬自然是不会明白的,但随着他年纪阅历的增加,他的目光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同时,他也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么的重了。

    也正是因为他对政治的了解程度逐渐的加深,他心里更加清楚田老总身后的大靠山代表的含义是多么的巨大,这也是一向来嫉恶如仇的他哪怕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田老总给抓起来却不得不投鼠忌器的根由所在。因此,别看他前面在电话里头并没有给田老总任何面子,但挂断电话之后,需要他考虑平衡的东西才更加的凸显出来。

    陈扬的专车并没有走多远,因此掉头回来也不过是十分钟不到的事情,很快,司机老潘就把奥迪车停在了距离周庄派出所还有一百多米远的地方。

    陈扬在车里就能远远的看到此时的派出所大院门外已经围满了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而派出所的大铁门紧闭着,院里头空旷得很,一个警察都没有,甚至连门卫室的保安也吓得早躲了进去,要不是需要等待上面最终命令的下达,光是靠派出所门口这扇大铁门显然是根本拦不住这些个训练有素如狼似虎的官兵们的。

    “老潘,把车开过去!”

    陈扬冷冷的命令道。

    一向来对陈扬的指令无条件服从的潘师傅这个时候却一反常态。犹豫了一下,才硬着头皮咬牙开口道:“书记,把车开过去的话。我担心您的安全。”

    倒不是潘师傅胆小怕事,做为一个曾经在部队里待了十多年的老兵,潘师傅也见过不少这种场面,他很清楚部队里的一些道道儿,对于地方上的公检法单位,部队可是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他自己的人身安全倒没多大所谓,但倘若是因为自己把车开过去而让陈书记以身犯险。他就难辞其咎了,更何况。他给陈扬开了这几年车,早把自己当成陈扬的人了,他还指望着将来跟着主子能飞黄腾达呢,又哪里会做这种让主子以身犯险的事情来。这才一反常态的冒死直谏。

    “是啊,陈书记,您,您还是别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