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你就走,走得远远的。”秦氏立刻道:“我知道一个人,可以见到你爹,你写封信托他转送,你爹一定会派人来接你的。以你爹的地位,京中的年轻俊杰还不是任你挑选,到时候你想嫁谁就嫁谁,只求你别再祸害我儿子。”

    写信进京吗?

    初念眼睛微微一眯,怪道殷处道这个老家伙,十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有她这个女儿,前世舅父死后不久,却忽然派人来山梅县接她进京,原来,竟然是秦氏托人写信给他了?

    初念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听见房门被“砰”的推开,姜承志神色狼狈地冲了进来,冲秦氏喊道:“娘,你别说了!”

    门外跟着的,是阻拦不及的家仆,和拄着拐杖的舅父姜道飞。

    秦氏私下来寻初念发难,如今被当面撞破,却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见丈夫和儿子都来了,便道:“姜道飞,姜承志,你们爷俩来得正好,今日咱们当面把这件事说清楚。”

    初念示意家仆退下,自己默默走到舅父身边,扶着他到椅边坐下。

    姜承志不敢看初念,只盯着他母亲,恳求道:“求娶初念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她没关系,娘您不要为难她。”

    秦氏怒道:“我为难她?我看是你们为难我!你爹眼瞎,你也眼瞎,她们娘儿俩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们这般神魂颠倒的?”

    姜道飞再听不下去了,沉声开口道:“馥娘,你够了。逝者为大,你说话尊重些吧。”

    “我尊重些?我这些年还不够尊重吗?她的女儿,你比自己儿子都稀罕,恨不得疼到骨子里,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都紧着她先用,我说什么了?好,现在大了,连我儿子都不放过,狐媚得他连娘也不认了……”

    “娘!”

    “秦馥娘!”

    两父子同时开口,一个哀求一个暴怒,却都是存着求她闭嘴的心思。

    初念已然麻木,对于秦氏的指责,权当耳旁风。她看向姜道飞,用平淡的嗓音问道:“舅父,舅母说我爹还在,是怎么回事?”

    事情真相,她自然清楚得很,如今人都在,正好过个明路。

    不想,姜道飞却对这件事矢口否认:“什么你爹还在,你爹早就死了。你舅母说的那个姓殷的,名叫殷处道,是朝中的一品大员,官拜大司徒,的确是个显赫人物。他与你娘的确有过一段姻缘,不过他却不是你爹。”

    初念一愣,不由仔细审视姜道飞的神情,惊讶地发现,他似乎并未说谎。

    她做了大半辈子殷家女,因为这一重身份与皇甫述联姻,又因为这一重身份始终不被他信任,最后甚至因为两姓的争端而死于乱箭射杀。

    现在舅父竟然告诉她,她不是殷处道的女儿?她不是殷初念?

    那她是谁?

    姜道飞此话一出,不止初念愣住了,秦氏也不由呆了呆,但随即反应过来,怒道:“姜道飞,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外甥女,但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姜道飞不想提那些往事,瞪了妻子一眼,沉声道:“行了,秦馥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娘,但孩子是无辜的,这些年初念是被你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脾性,你不清楚吗?你自己扪心自问,今天这一遭是不是全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