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曾经被她非常努力地压制住的愤怒。

    过去,面对一切本应愤怒的对待,却又自知没有权利愤怒的时候,那些被压制的,此刻全都找到了出口。

    一切的愤怒,最终却也只能化作眼泪,于是,她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哭到最后,祝均安觉得心里空空的,甚至想不起为什么要哭了。

    她平静地起身,披上睡袍,回到房间里一头扎在大床上,几乎一秒就睡了过去。

    也没有睡得很踏实,再次清醒过来,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

    祝均安觉得眼睛几乎睁不开,浑身无力。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她还是迅速起身,稍微洗漱收拾了一下,拿起包轻轻推开了门。

    她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顾颀,也不想面对显然知道一切的他的妹妹,于是打算趁着天色未明悄悄离开。

    没想到推开门,却见她急于逃避的人竟正靠着她房间门口的那一截美人靠,闭目睡着。

    十月中的夜已经很凉了,他就穿着参加派对时的那一身三件式西装,头微微抵在一根廊柱上,额前垂落一缕原本被梳到后头的发。

    开门的声音很轻,或者因为他睡得太熟,祝均安的推门而出并没有惊醒顾颀。

    她眉头微蹙,抬步上前走到距他两步远的地方,静静看着面前的睡颜。

    不得不承认,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她的心境如何,顾颀的脸永远像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一样,永远都能让她在一瞬间心跳失衡。

    祝均安觉得自己大约没有见过这样的顾颀,眼前的景象,甚至让她产生了他很脆弱的感觉。

    心脏像被轻攥了一下,她不由轻笑,这感觉也太荒唐了,他从来都是生杀予夺的那一个不是吗?

    摇了摇头,收回了刚刚有一瞬想要唤醒他的冲动,祝均安放轻了脚步,转身离开。去停车场取了车,她离开了这座还未醒来的私人园林。

    回到市区,天刚蒙蒙亮。想着爸妈这个时候差不多该起床了,便直接回了家。

    果然,回到家打开门,祝父祝母正在吃早餐。见祝均安这个时候回来,他们很是惊讶。

    祝均安一边进厨房给自己拿了副碗筷,一边应和着:“这个时间回来的话,今天什么事情都不会耽误,再晚一点,半天就没了。”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只小笼包,含含糊糊道:“等好儿起床我就把她带5幢去,今天给妈妈放一天假。”

    祝母好笑地白了她一眼:“你倒是孝顺的。”空着的一只手捶了捶腰,道:“也好,去找李师傅捏一捏我这把老腰。你这女儿啊,真是不随你,皮的咧。”

    祝均安嘴角的笑不由顿了顿。

    爸爸还没有退休,平时科研任务很重,带好好的任务主要是妈妈在承担。小孩子不好带,她深有体会,即使好好已经算是懂事的,也架不住精力旺盛。

    她工作很忙,即使是周末,能空出来的时候也不多。所以一旦能空出来,她都会把好好带走,让妈妈可以得到短暂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