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辈之间,如果地位相当,也是不会在端午节下礼的。除非有一方地位特别高,另一方刻意巴结。

    陈璟和沈长玉,陈璟应该是那个刻意巴结的人。

    结果,却是沈长玉先下礼。

    “......你不想去,也罢了,我请人去回礼。你说得不错,沈长玉此举,的确奇怪。”李氏想想,也觉得不通。

    陈璟的哥哥和沈长玉,同为望县举人,是望县文坛的魁首。可是,沈长玉的名气,远不止在望县,而是整个江南。

    囿于这点,沈长玉并不同陈璟的哥哥来往。哪怕诗会上遇着,也是点头之交。李氏多次听陈璟的哥哥说过,沈长玉虽然温文尔雅,举止谦和,但是很难交心,性格清傲疏离。

    转眼见,沈长玉居然给毫无名气的陈璟下礼,态度恭谦。

    这不合常理。

    “太太,五老爷房里的八少爷,不是要和沈家十三小姐说亲吗?”清筠突然在一旁插嘴,“若是成了,以后旌忠巷和沈家就是姻亲。沈家少爷给咱们二爷下礼,也说得过去啊.......”

    五老爷房里的八少爷,就是陈八陈珑,上次在南庄跟着陈璟和陈七的那位八弟。

    陈珑是个很活泼开朗的男孩子。

    “沈家.......旌忠巷结亲?”陈璟有点吃惊。

    这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虽然陈氏和沈氏都是地主阶级,可沈家的社会地位,明显高出陈氏一大截。

    假如旌忠巷也出了举人,或者有个秀才,沈家愿意提携几分,结个姻亲,倒也是可能的。可是旌忠巷那边的子弟里,没人进学,渐显落寞之势。

    同一个地位比自己家族低很多的落寞家族结姻亲?

    这比给陈璟下礼还要诡异。

    “是啊。我原先也不知道。上次你四侄儿周岁,你五婶一高兴,说漏了嘴。大家都不太相信,后来,沈家派了个体面的管事妈妈,给你四侄儿送了周岁礼,大家就觉得有些眉目;再后来,又听说沈长玉去了南庄。十有八九是真的。”大嫂道。

    这件事,当时五婶娘随口提了,然后又装作错言,极力否认。

    但是和陈氏没有交情的沈家来送礼,就印证了她的话。

    旌忠巷都在猜测这件事。

    只是,这跟陈璟没关系,他没听说过。

    “哪怕和旌忠巷结亲,也是他们的事,与我们七弯巷不相关。”陈璟笑道,“大嫂,旌忠巷那边人事繁杂,咱们还是少搀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