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有些困惑于对方的身份,可她却动弹不得,只能远远看着那片寂静瑰丽的莲。然后,她脖颈上那宛如蛇牙留下的旧疤,忽然开始了一阵烫伤似的疼痛。

    ……

    阿绿从梦中醒来。

    没有莲花,也没有那红雾中的怪人。窗外有鸟雀的啼鸣,橘树的老绿残叶从窗缝里探了进来。她揉了揉眼,意识到自己还在藤屋之内。

    真是奇怪的梦啊。

    阿绿坐了起来。起身之时,竟觉得脖颈处的两颗疤痕有些发烫。她皱眉,伸手拍了拍脖子,好一阵子后,那股异样的感觉才褪去了。

    怎么回事?是被虫叮咬了吗?

    已经是这么冷的冬天了,还会有虫子吗……

    阿绿心里嘀咕着,利索地起了身。天未破晓,屋檐之上的天幕还灰蒙蒙的。她摸黑打水洗漱,又去厨房拿了萝卜干和团子,坐在栏杆上一口一口啃完了。

    等洗净了手,她便朝着义勇和锖兔共同居住的卧室走去。这是她今天的头一个工作——将两位年轻的客人喊起床,然后帮他们将房间整理好,正如之前帮兼先生做的那样。

    她沿着走廊,很快就到了义勇和锖兔的房门前。尚未走近时,她遥遥听到了锖兔的招呼声:“阿绿小姐,你已经起床了吗?真早。”

    今天有雾,那灰色的雾垂在屋檐边,似乎能滴下水来。锖兔站在屋檐下,黄绿相间的羽织便成了雾间的一缕亮色。

    “锖兔先生……你也很早。”阿绿连忙快步上前,将手上端着的早餐递了过去,“这么早起来,是要修炼吗?”

    看着锖兔雾银色的眼眸,她轻轻低下了头。

    锖兔点头:“每天早上都要训练,不然出剑的反应就会变慢。对了,你不必喊我‘锖兔先生’,叫我‘锖兔’就可以了。”

    阿绿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又问:“义勇先生呢?还在休息吗?”

    “好像也睡醒了吧。”锖兔端着早餐,侧身望向拉门,“你进去看看吧。如果他还睡着的话,赶紧把他喊起来。如果修炼迟到了,鳞泷老师会生气的。”

    “啊……好的!”阿绿赶紧朝房门走去。

    刷的一声,她将格子门拉开了。一股轻盈的果香味迎面扑来,甘甜地充斥了人的鼻端。定睛一看,才发现窗边摆放着一盘干柿饼,那是昨天没吃完的点心。

    屋内一团晦暗,仅有半打起的窗沿处漏入了一缕亮光。一名少年正站在那团光线里,慢慢地套上白色的单衣。灰尘上下浮动着,在光线中,他肩膀处袒露的肌肤像是被水浸过那样透白。

    十五岁的少年,身体尚且单薄,却已经有了单薄的肌肉轮廓。喉线细瘦流利,光照在上面,仿佛融化了,慢慢地流淌着。

    阿绿愣在了原地。

    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义勇正在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