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沏茶,沏好茶你端着上车里喝,省得这大冷天地你老婆在车里冻坏了,她一贯穿得不多,等你又等得很辛苦。”我说。

    “没事儿,车里有暖风,冻不着她。”他说。

    “你可真行,还真把她放车里了,走走走,关灯。”说完,老丫站起来就关上了灯,一使劲提起编织袋子放在走廊上,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在走廊上没影了。

    我跟香菇姐也快步走了出来,老中头儿一个人在后面嘟哝着,会还没有开完呢?这时,站在电梯里的我跟香菇姐互相对视了一眼,看着老中头儿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

    大楼门外,凛冽的北风怒嚎着吹卷起小广场上的雪沙,扑面而来,一年之中呵气成冰的季节。

    一辆银灰的小轿车打着车前灯停在大门旁边,此时,坐在车里穿着白色狐狸皮的大嫂,更像是一位拥在火炉前面的贵妇人。

    我跟车里的她了挥了挥手,香菇姐挎着我的胳膊快速地向车站走去。不一会儿,身后传过来一声车喇声,一道银光从小广场旁边的车道上滑过去,车的尾端留下一道白色的烟痕,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显得特别清晰。只消一会的功夫,凛冽的北风就吹散了那一道白色的烟痕。

    人生,无数个遇见,遇见无数个人,却留下无数个不同的身影。这一刻,那一道银光仿佛是湛蓝天空划过的一颗流星,拖着的长长的尾巴滑向遥远的天边。

    次日早上,马凤风风火火地跑来,坐在桌子对面跟我较对着昨日沙陈宝回去跟她学的话。

    她操着一口很重的辽宁口音,说话又很急,听起来让人感觉不出标点符号,一窝蜂似的,着实有点闹得慌。

    我招呼正在拖着地的老丫给马凤泡上一杯咖啡。这时,老丫一耸肩,两手一摊,意思是咖啡喝没了。

    我心想,这老丫应该泡咖啡的时候你没有了,不应该泡咖啡的时候,你左一碗右一碗地没完。绿茶跟矿泉水早都没有了,看来只能沏我自己买来的茶了。

    我在烧水、沏茶的时候,马凤就如同她名字的谐音一样,像一只马蜂一样的耳朵边上嗡嗡嗡地个没完。不觉,让我想起夏天的时候,站在小广场上的花坛边上,忽然落到肩膀上的那只马蜂的感觉。一时间,吓得我不敢动弹,生怕惹恼了马蜂它会来个鱼死网破。我心想,胆子在大的人都不敢乱捅马蜂窝,也不知道什么方法应对马蜂最好?

    这时,我把一杯沏好的热茶放到马凤跟前,她看了一下,又闻了一下,摇了摇大脑袋说:“这柴火棍子泡水喝,我可咽不下去,你快留着自己喝吧!”

    噢,天哪!

    我还真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茶水,生生地被她给气笑了。

    “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给她喝呢?”我说。她这会儿,捂着嘴嘿嘿地一顿笑。

    “昨晚上,沙陈宝回家里跟我学,我寻思沙陈宝不是糊弄我呢吧?”马凤说。

    看着眼前马凤,她瞅着你说话的时候,爱跟你眨巴着不大的眼睛。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一物降一物,这沙尘暴是不是应对马蜂最管用的东西呢?

    试想一下,嗡嗡嗡的马蜂遇见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它两眼一抹黄沙地还想蜇谁呀?恐怕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我寻思到这儿,竟然不自觉地笑出声音来,马凤愣愣地瞅着我,停止了眨眼睛。

    “啊,没糊弄你,他没有糊弄你。我想说的是,你跟你老公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一个蒙古地,一个辽宁地,缘分哪!”我随意的跟她聊着天。

    “没糊弄我啊,那谢谢大姐了!”她说。

    “别谢我,你得谢谢你兰大姐。”我说,“叶因春后长,花为雨来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