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缕朝阳照到小窗上,蹦蹦跳跳的老邻居一展歌喉把我叫醒,隔着窗玻璃看见室外的窗台上积了一层厚厚地白雪。

    我从床上一轱辘爬起来,抓了一把小米在手上,打开窗扇把小米撒在窗台的雪上,没准我那老邻居或者是它的朋友们实在是找不着吃的了,还记得上这儿对付吃上一口。你知道,无论是对于谁来说,挨冻、受饿的滋味儿都很不好受。

    这会儿,老邻居站在家门口,头上乌黑的羽毛似乎还粘上了一搓白雪,那样子滑稽又可爱。

    老树的粗枝细杈上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阳光轻洒在上面闪烁着晶莹迷人的光点。忽而,一阵北风袭来,当粗枝摇动,细杈上的白雪就好像吓得魂不附体一般纷纷坠落,仿佛时间又转回季春,那一树杏花纷纷飘落在眼前,如梦境一般。

    老邻居这会儿的叫声,让我感觉到它也只敢在家门口的几根粗枝上来回的蹦跳,但就是这些短暂、轻盈的蹦跳也好像能从粗枝慢慢地传导到细杈之上,然后,看着雪花泻落。我想我,如果不是因为外面很冷,也会跟小时候一样,在放学的黄昏,坐在树下赏花赏到睡着。

    早上,许久没见面的晏姐坐在店里跟老丫聊着天,旁边还坐着一位短头发、方脸,小胖墩似的女士,我以为她们是一块的,大家打着招呼。

    不一会儿,兰老板跟沙陈宝、马凤一块儿走了进来,大家开始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工作。

    因为雪天不好开车,沙陈宝昨天说好今天去接兰老板的。晏姐这会儿起身出去了,老丫说晏姐是到余年年那里取以前的工资的,她自己说身体恢复得不错。

    这时,我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位坐在椅子上的女士,她没有跟着晏姐走出去,看来她不像是晏姐带来的人。

    一些个细碎的帐目要整理好给兰老板亲自过目,她认真起来就是个工作狂。

    忙乎了好半天,她才突然站起来走到那位女士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亲爱的,把你给忘了,不好意思。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应莹丽,你们都听说过的大丽就是她。从贺龄玲那儿出来了,过来帮小沙忙活、忙活,大家欢迎她!”兰老板带头鼓起掌声。

    哦,原来是大丽,我早有耳闻,时不常的贺龄玲挂在嘴上的大丽就是她?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老丫给大丽端来了一杯热水,让她先熟识着店面里的情况。沙陈宝对帐目几乎都是点头,马凤很认真的跟兰老板一笔一笔地较对着。

    这会儿,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我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感觉有些凉了,就又烧了一壶水兑进茶壶里,倒了一杯端给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沙陈宝。

    余光里,他的眼神似乎总是在躲闪着大丽,似乎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这时,沙陈宝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看着我抿嘴笑了笑。我心想,茶水的这种一仰脖子,咕咚个底朝天的喝法儿,生生让他喝出一种女儿红的感觉,看着只觉得手中的杯子小了些,下次给他单独预备个粗瓷大海碗。

    身着一件青葱色羊绒衫的大丽,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冷眼一看她,就好像是秋天小市场上卖花的大姐给我包起的那一束菊花当中绿色的那朵大丽菊。

    齐耳的灶坑门式样短发,在加上一张方形的脸,单眼皮小小的眼睛,还有小胖墩的身材,冷眼看上去就像动画片《聪明的一休》里边的小叶子一样可爱,长得非常的讨喜。

    我实难把她跟贺龄玲整天挂在嘴上的“事儿精”联系起来。

    此刻,看到她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想起她在贺龄玲那里创造出来的“丰功伟绩”,我强强把笑给憋回去。她是大嫂的亲表妹这层关系谁都知道,但就不知道兰老板为何这个时候把她安排回来?

    哦,满面红光的晏姐走了进来,看来余年年给她发的工资让她比较满意。她掐着脖子用高八度的音儿问候着兰老板,那股子热情如火的劲头,好像能瞬间把挡在兰老板前边的马凤烧成一把灰。

    兰老板跟刚刚介绍大丽一样,把晏姐介绍给沙陈宝跟马凤。

    这一会儿,店里边可热闹了,晏姐掐着脖子嗓音高八度,马凤虽然操着辽宁口音,但嗓音也不低,嗡嗡嗡的没完,嗓子好了一些的兰老板也不是个小声说话的人,老丫更是个粗声的大嗓门子,嘈杂得一如小市场里许多高声叫卖的小商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