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见店门外,闪过余年年无声又无息的身影,宛若一条鲶鱼游了过去,不一会儿,又倒了回来,往店里狠狠地盯上一眼后,向前游去。本来没有了话说的我,突然来了话。

    “哦!想起来了,我跟您说个事,您就当笑话听。我们店里原先有位姓年羹尧的年的女同事,乍一见面,我们老板就问人家,你是姓鲶鱼的鲶吗?还是姓年糕的年呐?还有,我们这位同事就是她的朋友,她叫夏婉黑,你问问她自己,我们老板怎么称呼她的?管她叫“蚊子嗡嗡嗡”,那意思是“夏晚黑天了,蚊子出来嗡嗡了。”您说他就是这样一个爱开玩笑的人,我们私下里管他叫“大嘴”,您说我们要是生气,早气死了多少个来回?”我说。“夏婉黑,你自己跟这位大姐说说。”

    老丫没等说话,水果先递到客户跟前,一板一眼的介绍起自己的名字跟中总送给她的绰号,那认真的程度在我看来就像幼儿园里的幼师,面对第一天新来的哭闹不停的孩子。

    但见老丫嘴不着闲地说了能有一个小时,那说出来的话,如果化成水,我看能装满一个大水缸!

    哦!我的老天爷,这会儿,难缠的女客户可算是被老丫哄走了,我抬手在额角上擦了擦汗,大冷地天儿,生生被她给闹腾地冒汗。

    黄昏,蓝色的天空渐暗渐淡,一弯娥眉月弯在天空。

    匆匆忙忙下班的人流如潮水般在街头汹涌澎湃。这会儿,路口的红灯像城门口落下的闸门,人流如潮水越积越深,就在打开闸门放水的那一刻,一股脑的横拉过马路,似在一秒钟的时间内汹涌向不知名的远方,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香菇姐依然挎着我的胳膊,长长的裙子把大腿裹得几乎迈不开步子,她认为这是最好的行走状态,可以很慢,但很有形,反正我是看不见她走路时,来回倒腾的两条大腿,似踩着滑轮。

    她一年四季、隔三差五地就穿着这一类裙子。这会儿,我们俩跟汹涌着的下班人潮格格不入,压根就融合不到一块儿,好比是两只贪玩被雨水打湿了翅膀归巢的鸟雀,慢慢在地面上蹦跳着,那样子准是想把长夜给熬尽了。

    第二天早上,兰老板带着她的一位女朋友有说有笑的走进门来。她喜欢交朋友,身边的新朋友不断。有些她说过了,我也记不住名字,后来不常看见也就忘掉了,在记忆里擦肩而过。

    今天,她的这位新朋友乍一看跟老丫有几分相似。差不了多少的身高跟体重,从头到脚的一身黑色,跟路人甲一样的让人很难记住。

    可能肥胖的人,大多数都喜欢用黑色的衣料把自己包裹起来,至少在视觉上能瘦下来一圈。年纪看样子能比老丫大上几岁,唯一看着略不同的是没有老丫的皮肤白皙。这会儿,瞧着她跟老中头儿差不多黑察察地一张脸,而且皮肤还很粗糙,配上她粗粗的嗓音,猛地一抬头时,好像不是猛张飞就是黑旋风李逵站在你跟前。

    兰老板介绍过后,我微笑着跟她点点头,握了握手,使劲地管住了自己的嘴巴。每当兰老板有新朋友来的时候,我都这样嫣然一笑的闭紧嘴巴,能不靠前尽量不靠前。

    说来还不是那次说秃噜了嘴之后,现场很尴尬。然后,我就自己琢磨出来这一招,随时随地控制住自己的嘴。

    唉!一说起那次的事儿,还真是汗颜,我怎么那么不走心呐!

    兰老板有一位男性的朋友,跟她在生意上有往来,那是一位很有艺术气质的年青男士,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栾柒歌。

    跟其它的艺术家差不了多少,他也梳着一头大长头发,然后,随意的烫着卷儿。可能是为了追求艺术,没有时间去理发店,任由头发天马行空一般的自由发挥呗!

    那时候,阿姨常在店里帮忙跟替班,我们也总泡在一块儿聊天。私下里,阿姨那保守的老思想很是看不惯男人留大长头发的,她认为一个大老爷们,梳个大波浪的头发很不正经。

    说句实在的话,那位男士无论做事或者说话都正儿八经的,只是外貌看着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认为人家一天吊儿郎当的!

    话说私下里,阿姨管他叫“长毛儿”,偶尔兰老板也这么叫上几句。

    唉呀!就这么背地里偷偷叫着“长毛儿”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却总是不长脑子似的忘掉。

    那天早上,我来上班的时候,在大楼正门口跟兰老板还有这位“长毛儿”先生走了个对头碰。

    噢!天知道为什么兰老板那天突然发神经非要介绍一下,就拉着我的手说,知道他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