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但凡有口才之人必是人才,而人才却不一定有口才。

    兰的嘴特别地甜,就象抹上了蜂蜜。若是一段时间没见着她,偶然的一见,一不留神儿,没准儿你会被她的话甜出糖尿病来。我时常羡慕兰的口才,笨嘴拙舌的我更是不及兰的半分之一。然而,同事的时间很短暂,一个多月之后吧,兰就去了其它的公司。没有人跟我说是出于什么原因,只知道胖墩儿老板突然间辞了她。

    今天是情人节,将我的思绪打断。早上起来融融暖意的阳光真好,莫负春光,也愿春光莫负你!

    手机里推送的消息说,过情人节的成本越来越高了。特别是赶上春节过后,胖起来的身体,饿瘪肚子的钱包。试想一下,如果能调换个个那应该有多好。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傍晚,一场软绵绵地春雪,稍来春天的气息。下雪了,特别是在今天,是有多么的不同啊。我想,这场雪来得急,来得快,一定是爱神丘比特特意营造的场景在今夜。一边是洁白的雪夜浪漫,一边是纷纷而落的白雪遮挡住丘比特的视线,给他一千个理由来解释压根就射不过来的爱神之箭。

    这会儿,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吞没了冉冉升起的月亮,北风借着下雪的机会跑出来依旧呼呼地咆哮着撩起一望无垠的雪纱。上帝给圣洁的爱情之路铺上洁白的地毯,时空笼罩着一缕神秘之色。爱之神丘比特躲在夜色里,借着漫天雪花泛起的微弱光芒,射出一支支闪亮的银箭。

    雪连续下了二天,傍晚的时候稍微的停了下来。春雪贵如油啊,化做春雨更护来年的禾稼。

    这会儿,突觉膝盖有些痛,或许跟下雪的天气有关系。单位里把门儿的老刘师傅退休了,以前一直是他扫雪。这两天的雪大家轮换着打扫,可能是有些累着了,这会儿感觉很是疲劳。迷迷糊糊的斜倚在床头,窗台上幽香四溢的君子兰,又开出了好几朵鹅黄色的花朵,那颜色嫩得就象刚脱了壳的鸡雏。我想,与君子之花同住一室,日久生情,必定也会同花一样,生有君子的品格。

    窗外雪后的夜空,显得特别地幽静或者是深远,薄薄的一层白云荡在遥远的天边。

    犹记得那年在季春时节结识的兰在暮春时节飞走,说她是只蝴蝶一点儿也没错。这不是,才到夏初就成了公司中时不时的坐上客,拉着新入职没多久公司的客户跟我们公司的中年大叔式样的胖墩儿老板谈起生意来。在我看来,胖墩儿老板似乎总是施展不开身手一般,总有保留。好象对于兰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心存芥蒂,总是似是而非的态度,结果就是生意在无限期的拖延当中不了了之。姑且先把这一种生意的不了了之称之为胖墩儿老板的奸滑之处吧。头头是道的言谈,听不出来那点儿不对路,但无论如何兰也没有谈成过一笔。

    或许,从来不拒绝生意的胖墩儿老板有所顾忌。他可能在想,一个曾经被我辞退的员工,一眨眼之间,面对面的成为生意场上的牵线人。特别又是个口齿伶俐、正规大学毕业、又年长个四五岁、闯荡过大江南北的女人,她是多么的高深莫测呢?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兰的嘴特别的甜,就象抹上了蜂蜜。因为都是同行,她很是关心我,经常给我打电话聊天,我也一直夸赞走过天南海北的兰有见识。有一次,兰把几个大客户的消息告诉我,说自己很忙就不过来了,让我帮忙传话儿给胖墩儿老板。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传话儿给了他。一向不喜欢别人传说给他的胖墩儿老板很不是个心思地说,有话让她自己跟我说,你别在中间传。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自此以后,胖墩儿老板有意无意间的针对,让我明白我已然成为了胖墩儿老板心目中的叛变者。一定是认为我也会把公司之中所有的消息跟经营情况传递给兰,这些恐怕是胖墩老板通通地会理解成为一种兰针对他的回击。说句真格地话,我从来没有那么样地做过,即便是兰拿出了多少的好处,也一文不值,在我看来。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出卖我的老板或者是朋友。我不曾想过兰开朗的性格、无时不在的笑脸下隐藏过什么?马后炮一下,我觉得我把所有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也说明了我的肤浅。有时候,城府之深,并不是能学得来的一件事情。

    那是一个天气很热的周六的下午,正想着出去转转的我,人到是走到了家,手机却落在了办公桌上充着电。哦,也不知道办公室里有没有人,但手机也得用,一个转身,我又回到办公室的门外。门外的长椅子上,坐着公司里的小车司机,胖胖的身体眼瞅着把椅子就要被压得变形。公司里虽然人不多,但胖子却出奇地多。胖墩儿老板身边还经常跟随一个胖秘书呢,新毕业的大学生,就是很胖呐。人没啥说的,小孩,工作起来特别的认真。以至于你出差报销费用多出了一分钱,都要请示老板个三五回。可能胖墩儿老板觉得胖了点好,说明公司很养人吧。刚来这个公司时,看到公司的格言胖子多吃一口肉罚十元,瘦子多吃一口肉奖五元。感到很人性化。后来,你就知道了,公司里一个月也基本是吃不上肉的,不曾罚过谁,更不曾奖励过谁。这会儿,我问司机办公室里有人吗?他张了张嘴,把到嘴边上的话又咽了回去。然后,慢慢吞吞地说,我这里有钥匙,你自己开门进去吧。我这地上放着刚从机场取回来的样品,老板说挺金贵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小心着点儿拿进去。然后,你跟老板打个电话说一声,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司机开车走了。我想,他手里面攥着钥匙干嘛在外面坐着,真是个傻瓜。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拿进屋里,取回手机回家逛会儿街去。这会儿,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手里提落的东西有点重。心里寻思着,还是放在桌子上吧,省着谁不小心在碰着。我还不知不觉地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是什么破玩意儿,死沉死沉的!保准是一堆没人要地废铜烂铁,老板准是一把捡破烂的好手!

    喘了口粗气,拿好了自己的手机,转身刚要走,忽然想起还得给胖墩儿老板打个电话。抄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了过去,手机响了几声没有人接。唉?不对啊,手机响声在胖墩儿老板办公室里边传出来,难道他也和我一样手机落在办公室了吗?不会吧,胖墩儿老板心很仔细的。这时的我,放下手中的电话,走向胖墩老板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手机在办公桌上放着,我刚想着去拿手机给胖墩老板的另外一部手机打过去,听他是什么个尴尬的声音,是不是很有趣。突然,胖墩儿老板从办公室里边的套间破门而出,一脑门子的热汗跟恼怒,一下子惊得我一机灵的打个冷颤。尴尬得不知道进退,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我回来干什么来了?那极寒的语气,象是瞬间能把墙角的那颗高大的幸福树脱光了叶片。我上句不接下句地说,我是来取我手机的,司机给我的钥匙,你的东西放在外屋桌子上。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语无伦次的道起谦来。过了一会儿,胖墩儿老板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我夺门而逃。路过小区的广场,一群鸽子悠闲地落在地面上吃着粮食。这会儿,被我快速的脚步惊着了,忽地飞起后在天空盘旋。一旁长椅上的大叔、大妈拿起手中的拐棍对着我的背影戳戳点点。

    那天夜里,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睡不着,白天里发生的事情,着实是吓着我了。平生我还是第一次撞见这样的事情。我想我,是不是太冒失了。明明知道司机手里边攥着钥匙却坐在外面等,我真是愚蠢极了。

    三天以后的下午,阴沉的天空飘着雨。公司里的小车司机没有来上班,换了一位瘦小枯干的小伙子。胖秘正脸对着我的时候,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巴上,意思让我别说话。这会儿,似乎是身上有一股子酒气的马伟花直勾勾地看着我。她的一双很大的眼睛里,永远充满了红血丝。我不知道她是天生就长得那样儿还是后天形成的,总给人一种酒醉或者是一宿没睡的感觉。她是胖墩儿老板的朋友,一个好象什么生意都做的中年女人,她们以前是同学。忙碌着做事情的我,偶尔抬起头来正好跟她四目相对。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然而,她那灼灼的目光却好象化做千百句责怪,责怪我惊扰了她的好事一般。

    昨天,就在大家坐在一起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不敢抬头看胖墩儿老板的脸。害怕遇见他的目光,如同做了亏心事一般,不敢跟任何人多说话,更不敢靠近厨房里的那个做饭的八卦婆半步。担心胖墩儿老板会想多了。即便是这样小心谨慎着,也能感觉到他举过头顶的那块沉重的粘满疑惑的石块随时会向我砸来。阴云密布的天空,压抑的气氛,让我感觉到喘不过气来。我知道,做为一个知道了他的小秘密的员工,无论你的工作是多么的出色或是任劳任怨都应当卷起铺盖卷走人了。工作认真努力到月底,我决定辞职。一小年儿的时光,即快又慢。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描越黑,你没法儿去解释。兴许,大多数的人都会沉沦在这样的一个怪圈里无法自拔,做错了事的人没事,反而不小心撞见了做错事人的人,却心虚得如同做了亏心事一样的坐立不安。

    一千个人里面,有一千种考虑问题的方法。正如有些事情,有些人,因为考虑问题切入的角度不同,所以结果也是完全的不同。有时候,人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富有,而是心灵上的富有。

    这会儿,视线透过办公室里巨大的玻璃窗,外面濛濛地下起了细雨。举目远望,穿过窗前的一片空地,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边际跟绿树相接。那些绿得象翡翠一样的叶片,随着若有若无的微风泛起粼粼波光,象远山深处静谧、翠色的一泓湖水。

    月底我在办公桌前,收拾好了东西。忽然想起徐志摩的那首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我离开以后,胖墩儿老板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有接听,不知道接起电话来说什么好。说声再见或者是佯装互道珍重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