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此时的部曲来说比较严格,不过既然是完全脱产的武装力量,倒也不算过分。

    对于许盈来说,这些部曲大概相当于民兵训练中的民兵过集体生活,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而且集体生活本来就是一种锻炼,可以让受训者逐渐学会和他人协调,学会以教官为中心,学会服从命令。

    每个月只有那么一两次机会回家探望家人、将发给的‘津贴’送到家里——他们在营中过集体生活,连日用品都是统一发给的,这些东西大多数都会拿到家里。毕竟他们都是家中壮劳力,如今不能照管家里,自然要在别处做补偿。

    若不是这样有更大的‘收益’,很多人家也不会让自家孩子去做部曲

    做部曲的长子十分高大,回家时将自己这个月的津贴给挑了回来,此时正拿给父亲看。

    “爹,这是这个月的稻、盐,另外还发给了一些疏麻布,回头让小妹裁了做帐。南方蚊虫鼠蚁多,有了这个晚上睡觉就不怕虫子爬到身上了——这里还有一只风干的野兔、一包饴糖。”长子最后拿出来的东西是意料之外的。

    说到这里,长子脸上露出骄傲之色:“这月操练,儿子我颇为出众,这饴糖是同样出众之人才有的!”

    至于风干的兔子,则是部曲们闲来无事的猎获——名义上,东塘庄园中的一草一木都是许盈的。别说是兔子了,就算是一片叶子别人也没资格摘。但许盈并没有别的庄园主那样吝啬,若非饲养的禽兽,谁猎到了归谁。

    只不过打猎不许过分,有封山的固定时节,这也是免得打猎太过分要知道东塘庄园又没有什么名山大川,几座小山而已,随随便便就有可能被‘清空’。

    部曲们猎获的,也不会有人霸占,或者自己加餐,或者拿回去给家中,都随意。

    将包着饴糖的芭蕉叶打开,里面露出洁白的饴糖。边角有不少碎块,直接就给了弟弟妹妹。

    “大哥!你和我说说部曲的事儿,我听人说你们要”一边吮着饴糖,一边含含糊糊打听着自己想知道的事儿,这孩子显然是有些向往部曲。

    应付了弟弟几句,这时母亲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这个时候大儿子转而同父亲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来:“此次归家,下次怕是要月余后才能了听说是地方豪强看不惯小郎君不断借粮给罗氏咱们平常巡逻都多排了好几班呢!”

    他们不见得能弄清楚这件事里的弯弯绕绕,甚至不是很明白,自家的粮食愿意借给别人,为什么有的人会不满。但这件事是有听说的,毕竟多排班的时候已经说明了情况了。

    “这事儿我好像听人说起过,说是庄园里放告示了,若见到形迹可疑之人,就可上报百户长。若是属实,还能有好处拿呢!”一家之主的父亲显然也知道些风声。

    许盈不知道胡氏一干人等要怎么教训他,但觉得派人混入东塘庄园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有让管事防备这个。管事们商量了一下,觉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发布了这条‘悬赏’。

    “大哥——”小儿子很想和大哥继续说话,但大哥和父亲谈话,根本顾不上他。为了‘争夺’父亲和兄长的注意力,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晌午时发生的事,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形迹可疑之人,这个我见过!”

    父亲和兄长将目光投向他,然后互相看了看,很快又转过了头,继续刚刚的谈话。很显然,他们并不觉得他一个小孩子能发现什么形迹可疑之人。不是他胡扯的,就是他搞错了什么。

    但‘放牛娃’小儿子可不这样觉得!一时倔性上来了,原本有些不确定的,这个时候也百分百确定起来:“我真的看到了,有五个人,都是生面孔,以前从没见过!他们在娘平常洗衣码头那儿喝水,咱们庄园之中,谁还饮生水啊!”

    其实还是有人改不过以前的习惯,渴了之后图方便直接就喝生水的。但正如放牛娃原本所想,这样的人很少。

    而又恰好几人全都是生面孔这就未免有些古怪了。

    放牛娃嘟嘟囔囔:“我见他们奇怪,他们走时还多看了一会儿稍稍走远了一些,他们就分了两队,一往大姐她们蚕房方向去了,一往相反方向去。”

    不要以为古人就一定能弄明白东南西北,事实上古人大多数都分不清左右!所以表达方位的时候,更多是用自己熟悉的事物来做坐标系,而不是用确切的‘东南西北’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