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环顾四周,又确认了一遍公寓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我没有室友。”时遇的声音轻且笃定。

    “那我应该说,是你房东?”对方隔着一道门似笑非笑开口:“我身上湿透了,让我进去洗个热水澡。”

    这会儿时遇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握着军刀的手却没敢松:“抱歉,我没有把人带家里洗澡的习惯。”

    他大概记得,原书中池树从不把朋友往家里带,对自己的私人空间有近乎强迫症的洁癖。

    对方沉默片刻,竟是在门外笑出了声:“放心吧,我不是鬼。”

    “…哦。”时遇在黑暗中微微挑眉,等对方继续说。

    “鬼不会敲门,大概率也不会从门进,”他顿了顿,将脸贴在门上,声音轻柔且冰凉,“他们喜欢用指甲挠窗,不信,你听——”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黑沉沉的雨幕爬过一道闪电。

    时遇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门外那人又笑了:“别怕,他一时半会不敢来打扰了。”

    “……”

    “只要我在。”

    “别兜圈子,大晚上的,你到底是谁?”

    “不提着灯,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是你!”

    时遇蓦地打开门,门外被淋成落汤鸡的少年先是怔了怔,而后借着闪电光,迅速将时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掠过他拿在手里的瑞士军刀,最后停留在他没穿鞋的脚上,眼睛弯了弯:“怎么还赤着脚?”

    从鬼宅逃婚出来,一路上时遇都是光着脚,引路的提灯人自然看见了。

    “……”时遇下意识的勾了勾脚趾,下着暴雨的夜晚,地板透着潮湿的凉意,“刚才在鬼宅…多谢。”

    少年笑笑没接话,看了眼门斜上方的电表:“对了,刚才跳闸了吧?橡胶手套在阳台的工具箱里,我身上湿,麻烦你帮我取来。”

    “你怎么知…”话问到一半时遇就后悔了,这个少年能把他从冥婚鬼宅捞出来,自然不是一般人。

    少年继续指挥:“梯子也在阳台,一起拿过来。”

    顿了顿又道,“手上的刀放回床头柜吧,那玩意儿没用。”

    时遇没再废话,依言摸黑走到阳台,窗外闪电雷鸣不断,他借着电光找到工具箱摸出了橡胶手套,瑞士军刀则悄悄塞到睡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