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许谨答应了何严两位公公,在咸福宫同钱太监一块儿成功地说服了太后,导致太后申饬了皇后一番。

    皇后去后,太后还是有些心不净,让许谨清唱了一出《汉宫秋》,才缓缓地转恼为喜。

    许谨在午后才离开咸福宫,心里惦记着小叶不知如何,正暗忖要不要过去看看她,就给皇后的人拦着,带到了凤仪宫。

    皇后也很是气闷,明明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怎么在太后口里就“不近人情”甚至说自己“小题大做”起来。

    钱公公年纪太大了有点糊涂,又不在宫内了,皇后自然不方便对他如何,于是许谨就仍首当其冲了。

    许谨到了内殿,才行了礼,皇后便立刻问道:“许掌案,本宫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凤仪宫的人才出现,许谨就知道缘故了,早在路上就想过了应对。

    这会儿便道:“请娘娘恕罪,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皇后冷笑道:“你倒问我?你为什么要在太后跟前说那些徇私枉法的话?仗着太后心慈面软,求那些不该求的恩典!本宫许内侍司清查六宫太监,又不是图谋什么,只是为了查处那些害群之马,你巴巴地为他们出头,是什么意思?还是你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呢?”

    许谨当初答应了何严两人,的确有点儿私心,那自然就是小叶。

    如今皇后这一问,也是无意插柳柳成阴。

    许谨当然不会承认这点,他垂首说道:“回娘娘,奴婢自然不敢胡作非为,只是当时钱公公声泪俱下,叫人不忍心,又加上的确有几位公公私下里也跟奴婢哭诉过,一时冲动下才说了那几句话,后来才意识到会影响到娘娘,此事的确欠了妥当,只是并非存心故意的,还请娘娘大人大量,开恩宽恕。”

    皇后听他说的倒也算坦白,疑惑道:“你说什么?谁跟你哭诉过?哭诉什么?”

    六宫那些太监们,当然是一大半不待见这什么清查六宫的劳什子的,毕竟没有人愿意脱了衣裳给人窥察自己的隐私,何况他们是太监,更添了一层屈辱。

    但这些话又有谁敢送到皇后耳中,所以皇后一点不知道,反而觉着奇怪。

    许谨道:“娘娘,奴婢其实倒是明白娘娘肃清六宫的心意,也极为赞成该除掉那些害群之马,但只有一件事,有时候心意虽好,难保底下人办事牢不牢靠。倘若有那些阳奉阴违的,事情到最后反而会变味,违背初衷。”

    皇后似懂非懂:“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谨道:“娘娘若不明白,或许可以叫人去内务司查一查,奴婢风闻在娘娘交代内务司办理此事之时,就有人假借娘娘名头开始大肆收受贿赂了。”

    “你说什么?!”皇后大惊:“岂有此理,真的有这种事?”

    许谨道:“奴婢空口白话,娘娘自然不会相信的。只要一查就知道了。这还是开始,要真的着手起来,更加难保有人从中做点什么,娘娘的本意虽是好的,给他们那么一闹,最后只怕龌龊的罪名都落在娘娘身上了,那会儿若又有居心叵测的人拿住罪名,或者在太后皇上跟前一告,太后的反应就不像是今日这般了。”

    皇后本来是在太后那里受了气,想撒在许谨头上,猛地听许谨说出这些,就像是有一个雷在眼前炸开,反而把想诘责许谨的心没了。

    她盯着许谨:“本宫自然会派心腹去查证。许谨,你最好保证你今日说的都是实话,不然的话,就算是太后宠你,本宫也绝不会放过你。”

    许谨微微一笑:“许谨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娘娘,只望娘娘明察秋毫,知道许谨的本心,并非是想徇私诬告什么,而也是为了六宫安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