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名埃米尔的授首,阿巴斯人对泰伯里斯坦起义军,半个多月的疯狂反扑和围剿,终于暂告一个段落,这是一个格外漫长而艰难的月份。

    李思远统领的军队,在山地和海滨中与阿拉比亚军队周旋,用熟悉的地势和险要进行抵抗,但在巨大优势的阿巴斯军队推进前,还是不断的失去一个个据点和城市,并损失将近一大半起义军的损失。

    要知道,他仅仅用了半年多时间,才将起义军扩充到了万余人,十三只满编的千人队,其中有三只是直属骑兵组成的千人队。

    虽然期间,还有更多的安息遗民和当地百姓想加入他的队伍,但是吸取了前人的教训,他只留下其中年轻力壮山民和自备战马骑手,将部队保持在一个可以维持的限度。

    用来自塞里斯的雇佣军人充当教官,训练简单的队列作战和集体战术,毕竟他需要的是一只可以灵活机动,在北呼罗珊山区与阿巴斯人讨伐军周旋,而不容易溃散的常备武装。

    当然,为了收买人心。

    那些被淘汰在士兵名单之外的投奔者,他也没有轻易放弃,而是将他们按照百人编队,变成各个市镇的地方维持武装,并采纳顾问团的策划,制定较低赋税标准,没收被阿拉比亚人占据的土地和财产,然后招募组织贫民进行耕作和放牧,只取走收获的一小半,重金鼓励滞留在当地的商人,突破阿巴斯王朝的***,玮泰伯里斯坦输入粮食和武器。

    再加上里海对岸不断批量送来的马匹和金钱

    短时间内建立起相对松散的地方统治秩序。他甚至派出使者,尝试与呼罗珊其他地区几只较大的起义军建立的联络,以在呼应作战和地域情报上进行合作。

    但这一切前提,都是在他撑过这次围剿,自从他误打误撞的贸然袭击了阿巴斯大军的运输队后,

    来自大埃米尔统领的北伐大军,再加上各支就近助战的东部行省地方军队,就像是遇到磁石的铁砂一般,聚集到了泰伯里斯坦,庞大的兵力沿着东北方山脉,一边稳步推进,一边分兵四面出击,

    很短的时间诶,就让他依靠地形组织的防线,几乎成了四面漏风的筛子。哪怕他病急乱投医,把解救的可萨人俘虏,也威逼利诱强行编成军队,去迎敌。

    他直属的三只骑兵队,不得不象救火队一样疲于奔命在并不算宽阔的战线上,甚至有一小堆阿拉比亚士兵,通过收集的船只,从沿海绕道到起义军的背后,差点就上演了一次首府阿莫勒的夺城之变。

    如果再不退兵,他就只能在遣散多余的士兵,放弃平原和丘陵地区,带着少数亲信躲到山中,或是追随者战死或跑光之前,与绝对优势的阿巴斯军队决一死战中,二选一了。

    但这一次主宰上苍的至高神胡马拉似乎再次眷顾了他。在他亲率数百名擅长攀越的山民,段算越过山脉绕道敌人后方,进行武装侦察的时候,却发现大部分阿拉比亚军队已经推走了,于是武装侦察变成前后呼应的武装袭击。

    短期内,泰伯里斯坦再次和呼罗珊连成一片。

    从北方阿拉斯罕草原回师,又转战泰伯里斯坦的大埃米尔,自然有不得不退兵的理由,因为巴格达方面累死三匹骏马加紧送来的消息。

    前朝的最后一位王族,古什莱族之鹰——拉赫曼,已经带着数量众多的军队,出现巴勒斯坦沿海,眼看兵锋直指圣城耶路撒冷。

    相比始终无法讨平的泰伯里斯坦,或是正在失去控制的亚美尼亚,这些边远地区的反抗,一个拥有前朝名分的逆贼,才是阿巴斯王朝最可怕的威胁和心腹大患,如果没有足够的对应措施,一旦让他在当地站稳脚跟,沿着肥沃的约旦河流域,北上进入倭马亚王朝的故都大马士革,得到当地那些前朝遗民故臣的响应,那就不是简单的统治危机可以形容的。

    为此正在夏宫的曼殊尔大君,已经停止了朝贡的典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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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地中海,加尔萨海岸(加沙),庞大的船团,象遮天蔽日的乌云一样充斥在海面上,其中有三角横帆的尖头阿拉伯船,也有宽大扁平的非洲船,乃至船腹滚圆的埃及多层桨船,更多的修长而硕大的塞里斯船。

    黄土与白沙相接的陆地上,两只高喊着真主之名的军队正高举着弯刀和长枪,浴血厮杀在一起,不断倒下的尸体和流淌的血水,随着海浪,一波波的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