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以林佳庭为首的省环保厅农村环境整治督查小组來到了松阳,

    打心底里讲,林佳庭并不愿意來松阳找茬,虽说他所处的阵营和潘宝山是敌对的,但这年头谁都不愿意被戳出來冲锋陷阵,一旦被点了将,就会不知不觉成为出头鸟,搞不好就会被对方的冷枪给打下來,特别是像他和潘宝山之间的情况,本就沒有直接冲突,如果硬冲上前找不是,纯粹是深深得罪人的事,

    不过也沒办法,因为万少泉背后说了话,如果不听他的,搞不好就会失去來之不易的靠山,所以,林佳庭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姚钢的请求,及时來到了松阳,而且还很高调,头一天下午就到达安营扎寨,

    姚钢自然是要拿出一万的分热情來接待,对他來说,林佳庭就是朝廷援兵,來救他出水深火热之中的,必须得服侍好,

    潘宝山则不然,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刚到市艺术中心,准备联系吹奏唢呐,听到曹建兴汇报后根本就沒有反应,直到吹奏了几首曲子之后,才似是自言自言地说道:“林佳庭赶到下班的时候來松阳,想造什么势。”

    “很显然是想弄出点动静來,他就是想來找不是的。”曹建兴道,“刚才办公室來电话说,姚钢方面已经迎接安排到阳光宾馆了。”

    “那就让他们欢去吧。”潘宝山道,“我不见他也在情理之中,一个不怀好意的副厅长,我凭什么跟他献殷勤。”

    “我也这么想,他不正面跟我们打招呼,我们就当不知道。”曹建兴道,“不过老板,相关准备得做啊,林佳庭來松阳是打着农村环境整治督查小组的牌子,不是他个人的行动。”

    “看來有必要小小地做一场戏,尤其是对林佳庭那样装腔作势的人,要让他清晰地看到我的态度。”潘宝山道,“要一下把他镇住才行。”

    “跟谁演。”曹建兴道,“要和市环保局方面打招呼嘛。”

    “不用,到时钱元复肯定要陪同督查,他是分管农村工作的,农村环境整治也是他工作的一个方面,他必然会全程陪同林佳庭。”潘宝山道,“等他们现场督查以后回來座谈的时候,我象征性地参加一下,机会合适就对钱元复发一通牢骚,來个含沙射影,让林佳庭好好感受一下松阳行的收获。”

    “呵呵。”曹建兴笑了,“既然要演戏,那要不要跟钱元复事前沟通一下。”

    “用不着沟通,钱元复是个很通气的人,我想他应该能看出些道道,如果看不出,那就只能怪他自己沒眼色了。”潘宝山道,“建兴你可知道,钱元复毕竟是外围的人,有些事只能跟他意会,但绝不可以捅破那层纸,否则后來有些事就不好调停了,怎么说也得留点回旋余地才好。”

    “我明白了,老板。”曹建兴道,“那咱们就守株待兔吧。”

    “守株待兔,那也太消极被动了些。”潘宝山一晃肩膀,举起唢呐悠然吹了个长调,而后说道:“咱们要把大量的工作做在暗处,你赶紧收集一下我市农村环境整治方面的材料,明天一早给我。”

    “好的。”

    “嗯,另外你再约一下江部长,让她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來一趟。”潘宝山略一思忖,“不要太晚啊。”

    曹建兴领命而去,潘宝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举起了唢呐,悠闲而陶醉地吹了起來,

    不过,此时潘宝山的心绪已经起了波澜,他想到了江楠,就不会平静下來,晚上,他甚至想打电话给她,毕竟那种事几乎是以一抵万的,一次,也就是一万次,但潘宝山忍住了,做人可以放开,但不可以放纵,尤其是为官从政,要时刻压住内心的那股戾气,

    转移注意力,潘宝山开始琢磨林佳庭的事,摆态度给他看,到底要摆到什么程度:过了头可能就会激起他发自内心的抵触,也就是真正树敌了,沒必要;火候要是不到,也不行,起不到震慑作用,

    想了好一阵,潘宝山倦意袭來,便洗漱上床,刚躺下沒多会,江楠竟然打來了电话,

    潘宝山兴奋得差点跳起來,不过硬是压着那股劲儿,语气平稳地跟江楠通起话來,

    “潘,曹秘书下午下班后跟我说,你让我明天上午去办公室找你。”江楠现在跟潘宝山对话越來越像小女人,尤其是口气,轻柔得让人发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