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万真在段高航和韩元捷面前一直很温顺,他进了办公室后点头哈腰地挨个问好,段高航面对贾万真,也总会表现出少有的热情,请他落座谈事。

    “贾部长,你找段书记有重要的事吧,要不要我回避一下。”韩元捷的话问得貌似很客气,实际上却是十足的装腔作势。

    “不用不用,哪里用得着回避啊。”贾万真当然知道该怎么说,“我要说的是大家的事,正好一起讨论讨论。”

    “是不是迁省会的事。”

    “沒错。”贾万真叹了口气,“唉,潘宝山搞了这么一出,实在是出乎意料,如果真要让他得逞,影响是很大的。”

    “这是当前的一件大事,我正跟段书记聊着呢。”韩元捷表情很严肃,“贾部长,你有什么好对策。”

    “沒,沒呢。”贾万真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到着急,双临可是咱们的主场,松阳完全是客场,主客场是完全不同的。”

    “是啊,主场优势体现在各个方面,一定得守住。”段高航开口了,“这个信念,咱们是有的,只是在具体的应对措施上,目前还沒有太明确的路子。”

    “我觉得常委表决的阵地一定要巩固好,不能给潘宝山留一丝机会。”贾万真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还是很有优势的,他那边不就是方岩和丁安邦么。”

    “眼下情况是如此,但很难说下一步会怎样。”段高航道,“潘宝山应该清楚,要想达到目的,第一关就是要获得半数常委席位,所以,他肯定会在常委身上打主意。”

    “那小子就像个蛆,叮坏眼子又准又狠。”韩元捷很是感慨地说道,“看看我们的班子,谁身上沒有点问題。”

    “是啊,那也正是我担心的。”贾万真附和着,“因此我认为,段书记有必要逐一找班子成员谈谈话,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虽然现在打预防针有点晚,但多少也会有些效果,也许,最后起关键作用的,就是那么一点点超前的努力。”

    “你说的是个思路,不过嘛,还真难产生什么效果,哪怕是一点点。”韩元捷道,“首先,我们这边是不用说的,郝建进和郑思民能有问題,他们是中规中矩的干部,潘宝山应该挖不到他们的脚后跟,至于辛安雪和万军,可以说也是进了保险箱的,不会对咱们构成威胁,说白了,他俩现在就是个废物,跟龚鸣、洪广良还有郭壮一样,把他们当空气看就行了。”

    “这么说的话,潘宝山想得到过半的票数,不是沒了可能。”贾万真故作惊喜地道,“就算是郝建进与郑思民被他抓到什么把柄屈服了,也还远远不够数嘛。”

    “也不一定。”段高航不无担心地道,“辛安雪和万军是可以放心的,他们牵扯得比较深,跟潘宝山那边也可以说是有一定制衡的,不会受到威逼,但龚鸣、洪广良和郭壮,就不一定了,谁能保证他们不出问題,包括郝建进和郑思民,也难说,他们的形象是很好,口碑也沒得说,可谁又能保证领导干部能表里如一,如果潘宝山抠住了他们的命门做要挟,怎能不见效,那样一來,潘宝山迁省会的主张获得半数通过,也不是沒有可能。”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挖一挖那几个人老底,彻底控制住不是要保险得多。”贾万真道,“即使不全部成功,最起码也能保证不处于劣势吧。”

    “说起來容易做起來难,早就进入人人自危、堵漏补洞的时期了,谁会轻易露出尾巴來。”韩元捷道,“关键是我们跟潘宝山不一样,身边沒有做那种事的得力人手。”

    “那就主动出击,先想办法把潘宝山给陷进去,让他忙于扑火自救,无暇顾及迁不迁省会的事。”贾万真道,“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好好拖他一拖,沒准他也就疲沓了,还迁什么省会,还不全都烟消云散。”

    “看來你也想到这个点子上去了。”段高航笑了起來,“刚才韩省长正跟我谈着呢。”

    “哦,韩省长找到落点了。”贾万真忙问。

    “沒呢。”韩元捷边说边暗暗对段高航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对贾万真说出实情,“也仅仅是想到而已,还沒想出,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不正好你來了嘛。”

    “看來还得从长计议,不过也不急于一时。”贾万真道,“这可以说是个长期斗争的事,要稳住了,步步为营才是。”

    “行,都回去好好想想吧,找个时间再碰。”段高航看韩元捷不想和贾万真兜底,觉着再谈下去也沒了意思,便发出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