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恬期来说,第一次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固然事后跟息旸说清楚了一切,对方也没有责怪他,可颠簸之时的那种失重和压迫感却依然让他对此事退避三舍。

    他有心疾,不能大悲大喜,息旸很细心的顾虑到了这一点,全程慢条斯理,轻声细语。

    恬期抗拒不了。

    他想,那天的息旸一定很生气,因为相比起这一晚来,那日的他明显十分粗鲁,仿佛是故意在惩罚他。

    息旸似乎并不在乎自己,他只在乎恬期是不是高兴的,是不是舒适的。

    恬期趴在桌子上,双手慢吞

    吞的包着药,满脸通红。

    他不能不去想昨天晚上过分温柔的息旸,也不能不去想对方纡尊降贵用四方块和手指对待他的样子。息旸是有私心的,他一定是发现了萝卜和坑不匹配,所以故意要拿这种方法打动他。

    恬期心想,他绝对不会因为被人捧着就忘了对方阴暗的目的。

    可……他又的的确确还挺舒服的。

    难怪这世上有那龙阳之好呢,这男人跟男人‘好’起来,还真是挺‘好’的。

    他捏着药包,正想的出神,忽闻外头有人通报:“皇后,六殿下来了,陛下还在上朝,您看……”

    这六殿下,指的自然是晏恒伊了,如今都改喊他息恒伊了,但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这息怎么听怎么没有晏来的顺口。

    恬期坐直身子,简单整理了一下情绪,道:“让他进来吧。”

    来人答应一声,小跑过去通报了一下,晏恒伊很快便行入了后殿,跟他行礼:“见过皇嫂。”

    恬期微微一愣,乍听晏恒伊喊他皇嫂,还真是古怪的紧,他挥手让人坐下,屏退下人道:“干嘛跟我这么生分?”

    晏恒伊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衣上的雪,像是有苦难言:“总归,我如今是陛下的弟弟,喊你一声皇嫂也是应该的。”

    恬期笑了一声,从炉子上提来了热茶,倒在杯里递给他,道:“我原想着等雪停了再亲自去接你的,没成想你倒是自己冒着雪回来了,行啊,有长进,总算不天天粘着爹娘了。”

    “是陛下差人喊我回来的。”晏恒伊有告状的意思:“今日是最后时限,还让我回来之后,来大承宫请安。”

    “得了。”恬期在他对面坐稳,道:“从你回宫以来,他也没要求过你什么,放任了你那么久,还由着你出宫去看爹娘,这马上都要过年了,喊你回家也是为你好,有什么好发牢骚的?”

    “我觉得他不怀好意。”晏恒伊鼓起脸颊,道:“让我回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我来请安啊?”

    “他是你兄长,又是天子,让你来请回安怎么了?这是天大的恩宠好不好?普通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晏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语重心长:“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