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白妙卿点了下头,俯身进了帐篷。

    狭小的帐篷内,孟正德被绑在一张紫檀木椅上,双手戴着镣铐,面前的案几上摆着笔墨纸砚,砚中墨已干了大半,纸上却仍是空无一字。

    “孟大人。”白妙卿朝他走了过去,声音轻柔,“今日冒昧来见大人,是有些事想问一问大人。”

    见她进来,孟正德浑浊无光的眼睛又泛出了几分光亮,他身子猛然崩紧,近乎疯癫之状,“你是白姑娘对不对?你我素无仇怨,你为何要在陛下面前说那些话来害我!”

    白妙卿垂眸道:“妙卿所言是真是假,想必孟大人心中有数。”

    孟正德闻言,颓然软了身子,喃喃道:“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去跟陛下说,说你那日并未看见什么奢华之景,求求你,你去跟陛下说……”

    白妙卿并未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只淡淡问道:“那笔金子……当真是孟大人从国库中偷来的?”

    “不是的,不是的!”孟正德不停地摇着头,惊慌地看着她,“我一早便说过,国库一案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

    他眸中满溢着惊慌,如急流涌动,可白妙卿还是从那双遍布血丝的眸子中看出了几分心虚。

    她轻轻笑起来,眉眼艳丽若霞,看着他问:“当真无关么?那笔金子数目可不小,怕不单单是收受贿赂所得吧。”

    孟正德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眸中惊疑不定。

    白妙卿见他似有动摇,便继续柔声问他:“孟大人若想从这儿完好无损的出去,便不该有任何隐瞒。只要孟大人说了实话,我自然会为大人作证。”

    孟正德眼中的光又亮了起来。

    腕上的手铐发出沉重的声响,他干裂的嘴唇缓缓开合,低声道:“国库一案,我确实牵涉其中。我受人之托,在建造国库时秘密修建一座密室,待时机成熟,便偷偷潜入国库之中将金子移到密室里,造成国库失窃的假象。按照约定,我做完这一切便不必再管此事,自有人会将那些金子从密室中挪走,只是我一时财迷心窍,偷偷拿了些带回了府中。”

    白妙卿蹙眉道:“孟大人的意思是,此事另有主谋了?”

    孟正德连忙点头,又道:“那人每每与我联络,都是派手下暗卫前来,所以我并不知晓那人是何身份。”

    白妙卿淡淡点头,忽而话锋一转道:“其实妙卿今日来此,并非是为了问这国库的案子。”

    孟正德晃了晃神,警惕地看着她,“那你想问什么?”

    白妙卿在他面前俯下身来,声音低的如同耳语,轻声问道:“不知三年前,孟大人可曾去过明雪楼的画舫?”

    她说话时紧紧地盯着孟正德,他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孟正德怔愣了片刻,似乎浑然不知有这回事,皱眉道:“我素日里都是将明雪楼的姑娘直接请到府中,从未亲自去过明雪楼,你问这话是何意……”

    话未说完,他突然猛地睁圆了眼睛,喉咙处发出痛苦的哀嚎,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顺着唇角滴落在青色的衣衫上。

    白妙卿吓了一跳,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她盯着孟正德已经没了气息的身体,缓缓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