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外头传来了李妈妈尖细的声音。

    念画不在,白妙卿只得放下茶盏,起身亲自将门打开,道:“李妈妈怎么来了?”

    李妈妈鲜少进姑娘们的房间,平日里若有什么吩咐,也都是交代给姑娘们身边的婢女。

    秦婉柔娇笑一声从李妈妈身后走了出来,捏着手中的帕子道:“白姑娘的脾气如今真是愈发大了。就算姑娘是上京花魁,李妈妈就不能管教姑娘了吗?”

    白妙卿秀眉微蹙,怎么哪儿都有秦婉柔?

    李妈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睨着白妙卿道:“妙卿啊,你进这明雪楼也已经三年了,向来守规矩知轻重,怎得今日倒惹了贵客不快?”

    白妙卿狐疑地看了李妈妈一眼,道:“李妈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妙卿并未惹什么贵客不快。”

    “白姑娘可别不承认。”秦婉柔轻嗤一声,“今儿姑娘在里面弹曲儿,我在外头可听的真真的,那位郑大人对姑娘可是十分不满意呢。”

    末了,她又特意加重了语气道:“那位可是陛下亲封的御前金刀侍卫郑玢大人,白姑娘竟也敢得罪?”

    白妙卿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分明是那郑玢存心找茬,再者自己也并未说什么惹怒他的话。秦婉柔这张嘴还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竟巴巴儿地告到了李妈妈跟前去。

    她唇边清冷一笑,闲闲地抱着臂膀往门边靠了靠,盯着秦婉柔道:“听秦姑娘这口气,是要替李妈妈管教我了?”

    “你……”秦婉柔瞪了她一眼,方才的嚣张气焰立刻弱了下来,讪讪地向李妈妈解释,“李妈妈,婉柔不是那个意思。”

    李妈妈懒得理她,转头语重心长地对白妙卿说道:“妙卿,你如今虽然已是上京花魁,但做人可不能忘本啊。我当初收留你,是为了让你替明雪楼招揽更多的客人,可不是让你仗着自己的花魁身份去惹那些上京权贵不快的。他们可是明雪楼的摇钱树,他们不高兴了,咱们上哪儿赚银子去?”

    白妙卿淡淡道:“李妈妈放心,当日收留之恩,妙卿定不敢忘。只是李妈妈也别忘了当日之约,四年期满,我便会离开明雪楼,这些年赚的银子与李妈妈四六分成,自此再无干系。”

    她当初来明雪楼,不过是为着有个栖身之处,这等风月之地,她亦不想久留。

    李妈妈见她提起离开之事,忙打着哈哈道:“急什么,你只管安心在明雪楼住着就是。”

    白妙卿笑了笑,“约定便是约定,妙卿不会食言,希望李妈妈也是如此。”

    李妈妈见她态度这般强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又闲扯了几句便转身下了楼。

    秦婉柔转过身,正想跟着李妈妈一块儿离开,却被白妙卿冷声叫住。

    “秦姑娘留步。”白妙卿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微微挑了挑眉,“看来秦姑娘最近很是清闲,倒是有空来管别人的闲事。”

    秦婉柔僵硬地笑了笑,讷讷道:“这事关明雪楼的生意,可不是什么闲事。”

    “是么?”白妙卿又往前靠了靠,一双清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朱唇微启道,“照秦姑娘这么说,那偷换琴弦的事,也不是闲事了?还有那日来我的画舫,当着我的面抢我的客,也不是闲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秦婉柔身子一颤,讪笑道:“白姑娘说这话可就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