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绣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豆大的泪珠滑落眼角,很快滴入被褥里。

    丫鬟见裴绣一声不吭,愈发焦虑情急,伸手去探裴绣的额头:“小姐的额头好烫!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去请大夫来!”

    “不用了!”

    裴绣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之意:“这么晚了,不必惊动母亲。大夫开了药方,你照着药方煎一碗药来。”

    丫鬟不敢违令,只得应声退了出去。

    裴绣无声哭了片刻,用袖子擦了眼泪。

    这桩秘密,牵扯太广,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从今日起,她就将这桩秘密严严实实地藏进心底,绝不能吐露半个字。

    程锦容,裴家是对不起你。可到底也将你抚养长大。

    如今,你亲娘是宫中皇后,你的弟弟是深得天子喜爱的六皇子,日后贵不可言。你在宫中风光得意,又有了贺祈这样的乘龙快婿……

    你就大度宽容一回,将这桩恩怨放下吧!

    丫鬟熬好了药端来,裴绣哭红了一双眼,不过,情绪已经稍稍平静下来。

    药很苦。

    裴绣平日最厌恶喝药,此时却一声未吭,慢慢将一碗汤药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合上双目睡着了。

    ……

    裴璋回了院子后,在书房里独坐了许久。

    书房里没有燃烛火,一片黑暗,将裴璋的身影笼罩在其中。竟显出了几分孤寂。唯有那一双眼,格外明亮锐利,闪着幽暗的光芒。

    父亲,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梆梆梆!

    三更了!

    裴璋终于推开门,叫了两个亲兵进书房,低声吩咐:“……盯着府里的动静,尤其是父亲身边的亲兵,有什么异动,立刻向我回禀。”

    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忽然要盯着侯爷的一举一动?

    两个亲兵有些诧异,对视一眼,低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