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镣铐遍体鳞伤的“贺青山”从天牢里被抬出来,直接抬进了马车里。侍卫前后左右,将马车守得密不透风。

    贺大郎贺四郎也上了这辆马车。

    一路疾行未停。贺大郎贺四郎的神经绷得极紧,便是马车外偶尔有些风吹草动,兄弟两人也会心惊不已。

    好在有惊无险,路上没有再遇到刺客。

    疾行赶路一日,终于进了京城,眼看着平国公府在望。兄弟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再拐过两条街,就回府了。”贺四郎年少,性子也活泼得多,小声嘀咕道“等回府以后,我可得好生睡上一觉。这些时日,我就没一日安睡过。”

    可不是么?

    贺大郎也舒展眉头,叹了一声“别说你,我这心里也没一日踏实。等回府以后,什么事都由三弟拿主意。我心里也能轻松一些。”

    不是所有少年都热血上头,也不是所有庶子都想超越嫡出的兄弟。至少,贺大郎贺四郎都没这等想法。

    贺祈是长房唯一的嫡子,自幼习武天赋惊人,性情又霸道。他们都是被贺祈揍着长大的,对贺祈只有心服口服,从无半点不该有的念头。

    兄弟两人正低声说话,此时,异变突生。

    嗖嗖嗖!

    不知何处而来的利箭,如雨点一般飞来。纷纷落在马车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侍卫们反应迅疾,立刻拔刀格挡,另有以轻身功夫见长的,已往利箭飞来之处飞扑而去。

    原以为能平安回府。没想到,刺客如此胆大,竟埋伏在平国公府外对他们动手。贺大郎贺四郎齐齐变了脸色,各自的右手按住腰间的刀柄。

    一直闭着双目的“贺青山”,也倏忽睁开眼,目光锐利,更胜刀锋。

    这辆马车是特制的,两层木板中间,夹着一层铁板。因此,马车格外沉重。拉车的骏马共有四匹。

    四匹马有两匹被利箭所伤,因剧痛嘶喊奔逃,马车车厢被拖得左右颠簸乱晃。好在不管如何晃动颠簸,都未翻倒。不过,其中滋味也够受的就是了。马车里的三人,就像被放进了油锅里的活鱼。

    贺四郎生平从未经历过这等惊险,额头和肩膀都被重重磕了几回,一张脸孔煞白。

    贺大郎也分外狼狈。不过,他到此时也没忘了最要紧的事,将自己挡在“贺青山”身前。

    就在此时,一声不同寻常的声响,划过长空。

    贺大郎面色又是一变。

    他是贺家庶长子,成年后时常进军营,知道军中有一种极厉害的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