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烟敏锐的发现凌楼湘最近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甚至有时刻意纵容他的挑衅和无理取闹。他把这些统统归功于凌议长刚加封了子爵心情好。

    凌楼湘也敏锐的发现他走不进沈澜烟的心。青年现在已经能很好的装出一副alpha贵族彬彬有礼、矜贵温和的模样,笑却从来不入眼底。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整天都不知道该怎样哄他,挖空了心思也不知道怎样讨他高兴。

    青年打开光脑,在拟定战俘处置事宜,联邦行政区划分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他烦躁的揉揉眉心,问凌楼湘:“以前帝国怎么处置战犯?”

    凌楼湘抿了口刚泡好的茉莉龙珠,淡淡道:“主动归顺的降级分封,不降者死,高级军官全家充作奴婢。”

    沈澜烟道:“那便如此。”

    凌楼湘走到他身后:“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么忙吗?”

    沈澜烟阖上眼:“有点。”

    他在心里想:我忙还不是怪你。

    他本以为凌楼湘走了,那人却端着小碗走回来。碗里盛着刚熬好的皮蛋瘦肉粥,又洒着几朵葱花,入口是清淡的咸鲜,刚好抚慰他一日未进食的胃。

    他怔了一下,只听见男人依旧冷淡的声音:“张口。”

    小瓷勺带着咸粥送进他的嘴里。是他喜欢的味道,男人喂他前还贴心的吹了吹,怕他急着咽会烫到。

    他垂下眼,不想让男人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他有些高兴,也有些委屈。男人却极温柔的抚摸他半长的金发,问:“吃饱了吗?”

    他含糊的嗯了一下,男人便端碗去洗。他有些荒唐的想:凌楼湘心情好了真好,不仅不会打他,还亲手喂他吃饭。

    他头一回想让自己的大贵族父母帮助他的丈夫平步青云。

    凌楼湘对他的心思半分也不知。他漫无边际的想着少年时天真娇蛮的沈澜烟,第无数次后悔当年逼他留在军队的决定。

    他心里知道让青年变成现在这种性格的原因。那天沈澜烟半夜喝醉了酒抱着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具去找他,又哭着说不想再去乌城,要回帝都继续做一个普通的贵族少爷。

    他当时做了什么?他沉着脸反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回来,于是青年期期艾艾睁着漂亮的碧色眼睛看他,又轻轻点了点头。

    他却扬手扇在那有些红扑扑的、漂亮的脸颊上。他被他打的偏过头去,有些诧异,又抿住嘴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说:“清醒了吗?”

    后面的事其实他不怎么能记得清了。他不忍心看那人伤心的、蓄着泪的眼睛,但他还是近乎残忍的逼问青年还想不想回来。沈澜烟没说什么,第二天剪了头发就回了乌城。

    再见面又过了大半年。他近乎欣慰的看见青年染成棕色的干净利落的短发。他以为是他学会了做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却没发现每晚放在他床头的氟西汀和大剂量安定。

    他多想弥补。

    沈澜烟晦涩的眼里透着许多男人看不懂的情绪。比如他常常笑时眼里半分喜悦也无,再比如他总是拒绝和他沟通或交流,把自己封闭进一座安静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