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岫带着些许怔忡从床上坐起,低头缓缓理了一下刚才被池蔚弄皱的衣服后却并没有着急下床。

    门口,池蔚已经简单几句应付完戚苗苗,关门声随后响起。

    直到这时,确定人已经走了,季岫这才从床上爬下去。

    她并不擅长应付戚苗苗这种类型。

    戚苗苗并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她只是正义感过分充盈却又缺乏足够的分辨能力,所以本意虽好,但那种自以为是的好心与正直却教人更加消受不住。

    所以与其被戚苗苗这种直肠子误会,还不如避开对方少生事端为妙。

    下了床,见施蔚正在在洗漱池前洗手,季岫便拉开了自己的柜子,准备拿出衣物去卫生间将身上的睡衣替换下来。

    这身睡衣也是她刚才不愿意立时下床的另一个原因。

    睡衣是池蔚为她准备的,真丝吊带长裙搭配一条系带长袖罩衫。

    那条长袖罩衫倒还好,关键是里面的吊带裙——吊带很细,领口往下又开得很低。

    季岫并不是丰腴的类型,撑不起这样的裙子。她没有那种饱满到呼之欲出的曲线,裙子穿在她身上只是衬得她越发瘦骨嶙峋罢了。

    班上有许多女生追求骨感美,对她这样锁骨里能放鸡蛋的身材倒是很羡慕,但季岫自己却并不喜欢,她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健康的状态,奈何她从小便长不出多少肉。

    所以她也不怎么能理解池蔚为什么非要她穿这样的睡衣,她自觉自己这副样子毫无美感可言。

    但施蔚却很喜欢,还为她准备了很多套类似的衣服。

    她似乎很喜欢看她这样穿。

    季岫能明显感觉到当她这样穿时,池蔚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其实大多时候,池蔚的眼神总是清冷疏寂的,即便是在做那种事情上,也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寡淡和漠然,就像梧桐上积的秋霜,鹤羽上落的月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杳无所踪。

    季岫总觉得揣摩不出池蔚的用意,便是因为她在对方眼里看不到多少人气。

    池蔚的情绪很少通过眼睛外泄出来,仿佛是天生如此又仿佛是刻意练就。

    但当季岫穿上她专门为她搭配的吊带长裙时,池蔚的目光落在她的肩颈,锁骨,以及更往下因为不见光而过分苍白的肌肤上时却透出某种兴味。

    那兴味并非是什么不可言说的**,若要形容倒更像是在赏鉴某样器物。

    就仿佛一盏钧瓷,天青釉一脉雨色太单调,便又加上了玫瑰紫,于是待到出窑时,便是瑰丽星河,异彩万千。

    而池蔚欣赏和品鉴的便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