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与崔氏狼狈为奸?”

    这问话的余地其实很大,王妈妈迟疑了一下,便放弃了与对方打太极的念头——那是替儿子儿媳找死。她回道:“当初奴婢是迫不得已。

    “大夫人刚嫁进门时,并不想善待您,又急着在房里立威,便处处寻奴婢的过错。

    “奴婢预料到了这种情形,当差谨小慎微,让人抓不到大的过错。

    “大夫人渐渐失去耐心,竟生生栽赃我偷了她一样名贵的首饰,要把我打一顿撵走。

    “叶家是怎样的门第?我要是顶着那样的罪名离开,再也找不到像样的差事。家里那口子只会种地,我儿子还那么小……

    “我实在没法子,把沈老太爷家底过于丰厚、迟早传给大小姐的事告诉了大夫人。”

    豆蔻、阿俏听了,恨不得上去打王妈妈一顿。

    叶知许则很平静,“沈家的家底,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妈妈答道:“是沈老太爷当初的一名贴身小厮透露给奴婢的。

    “他叫常兴,自幼失怙,我爹娘看他可怜,抚养他到六岁,引荐到沈家当差。

    “沈老太爷很信任他,有些要紧的事、心里话都不避着他。

    “常兴念着我双亲的恩情,把我当亲人一般,跟别人三缄其口的事,跟我说的时候却没顾忌。

    “他跟着沈老太爷远走他乡之后,每年都会与我通三两封信。

    “那是个短命的人,前几年在信中告诉我,身患重病,时日无多。从那之后就断了音讯。”

    叶知许又问:“大夫人许了你什么好处?”

    王妈妈的头几乎要碰到地面了,“许了我……要是您继承一百万两,给我五万两……”

    五万两,寻常仆妇穷其一生都赚不到,这就难怪王妈妈数年如一日地配合崔氏演戏了。

    叶知许不知该嘲讽还是该悲哀,“崔定初是如何知晓钱财的事情的?”

    “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王妈妈仰起头来,“大夫人不可能跟我说这些,她其实生怕我知道她别的要紧事。”

    叶知许本也没抱希望,道:“你说我外祖父信任常兴,他对你又何尝不是寄予厚望。你们那个小四合院、五十亩良田,是他老人家给置办的。这会儿我想着,你夫君也不知是真病死的,还是被你气死的。

    “你要在这里多住几日,把方才所说的写下来,能再主动交代些事情更好。

    “至于你儿子儿媳,且不需急着要我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