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添的人证是崔定初的心腹郑北。

    这自然是扶焰的手笔。釜底抽薪。

    他哆哆嗦嗦地走进灯光明亮的松鹤堂厅堂,视线匆匆扫过在场众人,便向着主位的叶老太爷跪了下去。

    崔定初见了,额角青筋直跳,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叶知许则在端详郑北。他明处看不到一丝伤痕血迹,神态却像是经受过什么巨大的痛苦,也不知被扶焰的人怎样收拾过了。

    她相信,扶焰派人把他送来,他就没可能反口。

    “听说你已良心发现,有意回头是岸,指证包藏祸心之人。”她说完,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次间方向——等待几位官府中人期间,她也没闲着,命人悄悄地把索雅安带来了,安置在东次间。

    郑北吃力地将身形扭向她,磕了个头,“回大小姐的话,正是如此。说起来,小的实在对不起您,要到今时今日才幡然醒悟,揭露埋藏在您身边的祸患。”

    “那你就将所知一切说出来。”叶知许道,“几位官爷也来旁听做个见证,不可夸大其词,冤枉了谁。”

    “小的明白,小的不敢。”郑北又磕了一个头。

    叶老太爷出声道:“你家崔四公子别院里的那名女子是怎么回事?仔细说来。”这是他最好奇的。已有了推测,便更想得到证实。

    “回老太爷,那女子名叫索雅安,是……”

    “混账东西!”崔定初声音狠戾,语速很急,“你爹娘养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你做叛主的东西么!?”

    郑北心里苦笑,暗暗嘀咕:你用我爹娘说事没用了,人家早把他们另行安置了,我要是不实话实说,才会害了他们。

    孙通判面上和善的笑容敛去,睨着崔定初,“崔四公子这是何意?叶老太爷体恤两家的交情,才压着脾气没将事情闹大,这会儿看来,你倒是想到公堂回话?那倒也容易得很,我们几个这就能让你如愿。”

    崔定初面色青红不定,想陪笑,硬是扯不动嘴角。

    “你说你的,”孙通判吩咐郑北,“不要理会闲杂人等。”

    郑北称是,接着先前的话往下说:“索雅安原是四公子手下一名掌柜索思安的胞妹。

    “索思安管着一间粮米铺子,人很机灵,算得精明,却好赌。他晓得四公子厌恶好赌之人,人前从不敢显露出来。

    “一次欠了大额赌债之后,竟把索雅安卖进青楼换了一笔银钱,那时还在做梦,想着赢了钱之后就能把妹妹赎回来。

    “结果自然是不可能的。

    “后来为了还赌债,挪用了铺子里的银钱,并不够,被打得半死。

    “四公子恰好在当日见了他,少不得询问一番,知晓原委后很是恼火,也是担心手下出了这种事,有损自己的名声,派小的把索雅安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