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雅安本以为,自己到了崔家,好歹是有了一条活路。她以为,崔定初一定能保她无虞。

    然而,正所谓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她陷入困境的时候,希冀生出就像是只为着破灭。

    一行人回到崔府,崔氏、崔定初就被唤到房里接受责难盘问。崔夫人的满腔邪火,就全冲着索雅安招呼了——

    她命人把索雅安带到面前,细细打量一番,讥诮地笑了,“瞧着是挨鞭子了,这小脸儿也挨了耳刮子。”略停了停,问道,“在青楼的日子,可曾接客?与老四形同夫妻,是不是你勾引所至?”

    索雅安不说话。

    崔夫人等了片刻,笑容更深,“你不说,那我就不再问,好生款待你。”语毕悄声交代了仆妇几句。

    索雅安被带下去,先是挨了二十记耳光、二十鞭子。掌掴她的人指甲长长的,把她的脸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拼命忍着不出声,可没多久,就发出一声声凄惨至极的哭嚎。

    崔家的仆妇在她脸上、身上的伤口上加了作料:盐和辣椒水。

    毁了,她的一切都毁了。

    崔夫人的目的就是毁掉她的脸,绝不会给她医治,只会任由她的伤势越来越严重。

    崔老夫人那边,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崔氏、崔定初,仍旧气得有些发抖,“两个蠢东西!崔家怎么会养出你们这样的蠢东西!没那个脑子就不要算计人,眼下为着你们,崔家的脸都丢尽了!……”

    姑侄两个垂着头,木然地听着。其实他们都明白,让叶家发落的话,下场不见得惨到哪儿去——叶老太爷就不是心思阴毒的人,能想出的法子就狠不到哪儿去。可是,人家也聪明,大抵就是为这一点,才急于眼不见为净。

    崔老夫人骂了大半晌,气儿好歹顺了些,便吩咐下人:“抓紧给老太爷、世子送信,如何处置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需得他们拿出个章程来。”

    崔定初听了,心更凉,更绝望。

    崔氏听了,却显得放松了一些。

    末了,姑侄两个被一起罚跪祠堂。

    阿四一面尽力查崔定初生母的出身,一面犯愁:日子可是不短了,公子气色不好,从骨子里透着疲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请个精通医术的人?而精通医术的人治得了这种症状么?

    他跟扶焰提过两回请大夫的事,每次得到的回应都是一个字:滚。

    所以,他打消了请大夫的念头,开始想别的辙:很多高人的医术比名医还好,闻名于世的却不是医术,例如一云大师。

    这高僧到京城的护国寺得有小半年了,他不妨写封信过去,碰碰运气。

    当然他知道,一云大师跟自家公子其实有些不对盘,前者总数落后者杀戮太重,后者总说前者吃撑了管他的事儿。

    同样的时日,叶知许忙的是自己房里和崔氏房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