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进他深邃的眼底,掌珠乱了心头,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小幅度掰开他的手,退到一侧,没有接话,以沉默拒绝了他的靠近。

    手心空落落的,萧砚夕兀自一笑,几分无奈,几分薄凉。

    就不该奢望真心。

    登顶宝座,就不该再去贪心真情与实意。

    为帝者,多半孤独。

    萧砚夕闭闭眼,忽然觉得寒风凛冽刺骨。

    这时,御前侍卫走过来,带着暗示禀报:“陛下,五里外有异样。”

    萧砚夕眸光比寒冬还冽,淡声道:“去看看。”

    三刻钟前,五里外的河畔上,随着薛公公的一声尖利嗓音,太后猛然意识到,自己给他人做了嫁衣,培养多年的心腹倒戈了。

    新帝登基前,薛公公与张怀喜是司礼监的两大执笔太监。那时候,掌印太监一职一直空缺,两人都想收入囊中。最后,张怀喜得偿所愿,将薛公公剔除司礼监权力范畴。

    薛公公不甘心,一直怂恿太后,去帝王面前说张怀喜的小话。可太后没把他的事当回事,他记恨于心,与太后离了心。恰好这时,闷声不响的闵氏,朝他抛出了橄榄枝。

    自闵氏入宫为妃,因家世薄弱,性子柔弱,一直是人们眼中温婉娇美的贵妃娘娘。很多人说她空有美貌,除了帝宠,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可谁能想到,一向柔弱示人的闵贵妃,在成为太妃后,因郁结得了心病,久而久之,激发了心底对权力的渴望。或者说,她一直渴望权力,却因身份,不敢僭越。

    她出身不及太后,只能靠后天的人脉积累。恰好萧荆给了她无尚荣宠,让她能够积攒势力。

    对于萧荆退位一事,她是极为不满的。但她在萧荆面前,一直是温柔小意的解语花,不可能干扰萧荆的决定。

    萧荆退位后,成为她一个人的男人。她却不满现状,想要助儿子夺取大权,也一直在默默努力。可前不久,萧君辙染了怪病,行事作风自有一套,再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然而,令她雪上加霜的是,萧君辙胡作非为,以卵击石,被打入大牢。

    她再也坐不住了。

    这些年,她利用萧荆,培养了一批势力,安置在茺州。这批势力中,有一部分来自鲁王旧部,全是萧砚夕的死对头。此番金蝉脱壳,一是为见到儿子,劝儿子逃离皇城。二是为了摆脱萧荆,以自己的名义,暗中培养势力,进而拥兵自立。再挑拨其余诸侯王,杀萧砚夕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此,闵氏吐出一口浊气,起身拍掉身上的鲜花,走到战战兢兢的太后面前,取下她尾指的护甲,戴在自己指头上,用锐利的刺尖,刮着太后的脸,语气依然温柔,“咱们两姐妹真的好久没单独相处了。”

    太后汗毛直立,身体止不住发抖。

    闵氏笑,“怎么紧张了?姐姐不是一直很强势么。”

    太后咽下嗓子,尽力让自己不露怯,“你为何要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