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茶楼是稽云最大的茶楼。

    在稽云百姓口中,茶楼老板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当初他也考了功名,穿了官袍。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主动辞了官,跑到稽云来开了这个茶楼。

    开茶楼之初,没有本钱,原先与他要好的几个同僚给他凑了些银子。给他银子的时候没指望他能还,没曾想一年后茶楼被经营得有声有色,年底的时候老板连本带利还了钱不说,还给各位指了一条生财之道。说他要扩建茶楼,各位若肯将银子投给他,以后每年他将拿出茶楼七层的利润分给诸位。

    老板靠着这个茶楼起家,生意越做越大,他那几个给他投了银子的同僚仕途也越走越宽。

    到如今,稽云的百姓都知道,如意茶楼不过是这位老板诸多产业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也知道茶楼背后有诸多朝中高官的存在,对这里又多了几分敬仰,仿佛来这儿喝上一杯茶,就能和茶楼背后的高官攀上关系一般。

    存了这个念头,无论是本地百姓,还是来往客商,只要手里银子充足,都愿意到这里来坐一坐。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了一个消息集散中心。

    茶楼中有个说书先生,将古今野史趣闻揉杂一块,说得绘声绘色,如同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台下人听得高兴了,会往台上扔几个铜子;若说得不合台下人的心意,也会被哄下台去。

    这天,说书先生说了一段已故辰锦帝的趣闻,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台下哪个听书人,一阵起哄,把人哄下了台。

    陈雨昂看着说书先生狼狈下台的样子,怜悯道:“这老头也真是,辰锦帝都过世多少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戚星衍不屑地一笑:“那孩子在位时间不长,可许多人都觉得他是有德无福,总希望老天开眼,让他能死里逃生,这是人之常情。”

    陈雨昂小声说:“王爷,这要论起来,您得管那个孩子叫叔叔吧?”

    戚星衍叹了口气:“是啊!只是我出生在云州,八岁前从未去过邺都,他登基那年我正好身染重疾,也未能随父王去都城道贺。后来就听说他被奸佞挟持,父王奉召勤王,可惜到了都城,他已身首异处。”

    陈雨昂配合着叹了口气,“确实可惜啊!”

    说话间,原先说书的台上已放下了一帘白色纱幔,纱幔后面已摆上了一架古琴,一女子款款走到古琴前,朝着台下缓缓施礼。

    陈雨昂一看那身影,心如鼓捶,“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王爷快看,就是她!是不是人间绝色?”

    戚星衍朝着台上看去,纱幔后的人影朦胧,看得并不真切,但总觉得似曾相识。

    琴声响起,他的心不由得猛地一抽。这声音更熟悉了,那弹琴之人肯定在哪儿见过。

    一阵微风,将纱幔吹起一角,不偏不倚,正好让他透过吹起的缝隙看到了那一张脸,他猛然一惊,果真是她!

    可随即不觉蹙眉,没道理啊,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一曲弹罢,那人起身,施礼离去。

    戚星衍觉得事情古怪,起身追了上去。

    陈雨昂还以为他看上了人家小娘子,心里还挺得意,这次不能说自己眼光不行了吧?如此一来,举荐信的事情可就稳了,他回去也好和父亲交差。

    他跟着起身,追在后面喊:“王爷,王爷,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