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贞脸色阴沉的吓人,吩咐仆从去取了冰块敷脸,半晌过去都不见成效,余光扫过外间时,正瞧见亲随眼底一闪即逝的怜悯,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彻底破碎,再也粘不到一起去了。

    他霍然起身,大步往外边走。

    亲随们吃了一惊,忙追出去:“驸马,都这么晚了,您要往哪儿去?”

    吕修贞冷冷道:“我又不是无家可归之人,何必在此寄人篱下,受人白眼?!”

    亲自往马厩去牵了马,他翻身上去,径自返回吕家。

    杜女官这时候还未歇息,听人说驸马离府,也只是皱一下眉,半晌过去,方才道:“随他去吧,不必多管。”

    这时候吕家家主与吕夫人都还未歇息,听人说二公子回来了,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瞧出了几分疑惑。

    吕夫人忍不住嘀咕:“怎么又回来了?”

    吕家家主听的诧异:“怎么,他之前回来过?”

    吕夫人没回答他,起身往外边去迎儿子入内。

    吕家家主坐在屋里,听见她声音不解的问:“大晚上的戴什么帽子啊。”然后便是“啊!”的一声惊呼,难掩震颤。

    他心头猛地一跳,刚站起身来,便见入门处人影一闪,吕修贞高大阴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吕夫人心疼的拉着儿子手,一个劲儿的说:“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上药了没有?”又一叠声的吩咐人去准备伤药。

    吕家家主这才发现儿子白皙脸颊上鲜明的印着一个巴掌印,五指分明,分外刺眼。

    他神情一紧,语气急迫:“这怎么回事?你的脸……”

    吕修贞冷冷牵动一下嘴角:“您口中温柔贤淑的儿媳妇打的!”

    吕家家主神情顿变,吕夫人则流着眼泪开始抱怨:“我早就说了,天家公主有什么好的?没成婚前装的千好万好,这才多久啊,就暴露本性了!果真是屠夫之后,毫无教养,她生母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通身的小家子气,只是可怜了我儿,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现在却……不说也罢!”

    仆婢送了膏药过来,吕夫人抽泣着帮儿子上药,吕家家主神情沉郁,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动起手来了?”

    略顿了顿,又道:“你没动手打公主吧?”

    吕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丈夫一眼。

    吕修贞笑的讥诮:“人家是天子帝女、金枝玉叶,我不动手都敢说叫人把我拉下去刑杖,若是动手,还不立时打杀了?”

    吕夫人心痛如绞,猛地将药瓶拍在案上,含恨向丈夫道:“你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你问都不问一声,只关心公主有没有受委屈,到底公主是你亲生还是儿子是你亲生?!”

    吕家家主瞪她一眼:“说什么胡话,嘴上没个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