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荡荡来到四月初,玉真长公主的鸾驾也路过潼关,一路朝长安驶来。

    崔护与礼部的官员一道在长安城外恭迎玉真长公主的鸾驾。

    礼部尚书浩浩汤汤念了半日礼文,车内玉真长公主伸出一截白皙如月的皓腕打断道:“竟弄这些虚礼做什么,回去吧。”

    礼部尚书脸色一白,这位姑奶奶小祖宗从先帝时就得宠非常,如今胞兄又是当今圣上,伺候不欢喜这位姑奶奶,他的仕途也算到头了。

    礼部尚书为难的看了崔护一眼,崔护向前道:“臣翰林院修撰兼起居郎崔护见过长公主殿下……”

    刷的一声,鸾驾上的珠帘被人挑起,一阵环佩摩挲,一位女道士打扮模样的女子起身走了出来。

    玉色道袍被春风吹的飘飘欲仙,而那女子面容绝美宛若洛神一般,她亲自将崔护扶起来,手有些微微颤抖:“麒奴,麒奴……是麒奴吗?”

    “殿下,正是微臣。”崔护谦恭的垂首侧立在玉真长公主面前,任由她牵着手打量。

    “我家麒奴都长得这样英武了,像你兄长一样,不……不,比你兄长还要出挑,嫂嫂当年能到他下颌,你比他还要高一些。”玉真长公主手里比划着。

    也不乘车,只拉着崔护的手往长安城内走。

    礼部一众随从的官员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玉真长公主似是有许多话要和崔护讲,从课业问到住所,事无巨细。

    “你如今住在何处?家中奴仆是否够用?”玉真长公主仔细问道。

    “回殿下的话,臣弟如今宿在宜兴坊的旧宅别院里,身边只跟着乳母,前些日子又添了些奴仆,很是够用了。”崔护恭敬回道。

    玉真长公主听他自称臣弟,心里很是受用,若当年那场婚礼不被打断,她如今便是崔家的大夫人了。

    “宜兴坊幽静些,又离官署很近,确实方便些,也罢,嫂嫂也将公主府安置在宜兴坊,彼此好有个照应。”玉真长公主扭头对礼部尚书道,“你可听仔细了。”

    礼部尚书忙拱手道:“回公主殿下,微臣明白了。”

    “我听闻安乐最近总纠缠你,可有此事?”玉真长公主又问。

    “臣弟已经回绝了,臣弟与安乐公主不合适。”崔护搀着玉真长公主的手小心陪护着。

    玉真长公主点了点头,按说长嫂不便插手小叔子房里头的事,可长嫂如母,这些她不替他操持张罗谁还能替他操持张罗。

    “麒奴可有意中人了?”玉真长公主直截了当的问道,她当年与心爱之人差一步之遥,她不希望心爱之人的胞弟再出这样那样的意外。

    崔护面上更热了,等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尚未。”

    玉真长公主心里暗笑,这孩子打小一撒谎眼神便游移,说没有心上人,他刚刚眼神飘什么,她才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