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就闭嘴!”一声呵斥迅速响了起来,将孙御医的咆哮瞬间就给压了下去。紧跟着,呵斥声再度变成了吩咐,“任兄,派人去我房里,把我的那个书包取来!”

    “哎,哎!”任琮大声答应,随即将目光转向任全,“你去大师房间里……”

    “算了,还是我去吧!”话说到一半儿,他皱了皱眉头,果断改口,“你留在这儿,听大师吩咐行事。”

    很显然,纵使再心大糊涂,他也察觉到了,任全等辈打过张潜随身物品的主意。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人再动书包里的东西,触怒大师,还是他亲自跑一趟为好。

    为了救父亲,做儿子不会在乎任何辛苦。迈动双腿一路飞奔,很快,任琮就把张潜的书包,双手抱在怀里给拿了过来。

    恰好任五和任六也取来了开水和食盐,张潜立刻命任琮兑了一些盐水,用嘴巴吹凉了,快速给高烧昏迷的患者任琼喂了下去。然后又从自己的书包里取出来百服宁(扑热息痛),用剪子剪下了一粒,塞进了任琼嘴里,随即,狠了狠心,又剪下了第二粒,也塞了进去,自任琮手中接过了盐水,小心翼翼地将早就变了形的胶囊,从患者嘴巴冲进肚子。

    能不能救命,他不敢保证。至少,他这样做,能让朋友的父亲,不再被高热烧得那么痛苦。至于肿成大腿一般粗的胳膊,他目前只能寄希望于头孢。

    如果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头孢也不管用了,那可真的是回天乏术了。但是他也算尽了力,以后看到任琮被丧父之痛打击得一蹶不振的模样,他心中也不会觉得太内疚。

    “你,你给他喂的可是丹药?”孙御医的声音,忽然又在墙角处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丝委屈和如假包换的战栗。

    作为专门给皇族和高官看病的御医,他这辈子见过玉瓶装药,银箔裹丹,却从没见过,有人能把银箔弄得只有纸张的一半薄厚,更没见过通体发亮,还带着红白两色的灵丹!

    “你认为是丹药,就算是丹药吧!”张潜没功夫跟他说废话,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大半板儿百服宁,以及刚刚剪开的塑料壳,连同锡箔纸封,一道收进了书包,顺手又取出了那瓶风油精。

    不是为了治病,只是为了让屋子里的味道能改善一些,以免自己被熏得头晕。信手拧开塑料瓶盖儿,他将风油精倒出了几滴,用掌心搓均匀了,缓缓抹在了任琼的太阳穴上。

    有股清新的药香,迅速赶走了恶臭,伴着一声低低的呻吟,转眼传遍了屋里屋外。

    “阿爷!”小胖子手一哆嗦,将装盐水的瓷碗直接掉在了地板上,摔了个四分五裂。不顾瓷片扎到自己膝盖,他扑到病床前,泪如泉涌。

    “庄主醒了?好奇怪的药香!”原本在后堂正房危襟而坐小国公段怀简猛地站了起来,抽着鼻子左顾右盼。管家任福和大小姐任盈盈更是失态,三步两步直接冲向了卧房门口儿,泪流满面。再看那御医孙安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装风油精的透明玻璃瓶子,嘴巴张大得足以塞进一整个鹅蛋!

    见过琉璃,也见过通体透明的琉璃瓶子。可做成婴儿掌心大小,仍旧空心能装液体的琉璃瓶子,今天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至于琉璃瓶子里的绿色东西,不用问了,肯定是仙家玉露,跟那两粒丹药同出于一处!否则,也不会两滴下去,屋子里的腥臭味道就被一扫而空。而早已经两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的任琼,外敷过之后,嘴巴里竟立刻呻吟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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