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厢房里头出来,赵眉一颗心都是懵的,完全没想到谢子渊这么轻松就放过了她。

    她穿过堂屋,走进西厢房,一直走到那只檀木箱子前。箱子安安稳稳地放在原地,那把锁挂在上头和离开时一模一样。她沉默片刻,走到床榻边往枕头底下一摸,整个人僵在原地。

    钥匙不见了。

    难道是谢子渊将钥匙收回了?

    她在床沿边坐了下来。今日刚逃过一劫,现在去问他,那就是没事找事,还是等等看再说吧。这银子放在这里也没收要收走,大不了叫人砸了锁头。

    虽然她也知道这样不大好,可这么多银子要被收了回去,也太叫人心疼了!!

    怔怔的,她听见传来敲门声。

    谢婆婆和蒋嘉树站在房门外。

    赵眉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道:“去堂屋坐着说话。”

    这里还没坐稳当呢,就听见蒋嘉树道:“夫人,您可回来了!往后您还想去哪儿能不能先同小人说一声,小人这二十板子可真是冤枉啊!”

    谢婆婆道:“还有夏喜那丫头,跟着您难得出一趟门,回来就被爷迁怒赶出府去,就连夏管事也被无辜牵连,罚了半年的月银。虽说您年纪尚轻,这样行事却叫底下人心寒呐!”

    谢婆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从袖笼中拿了一把钥匙递给赵眉道:“您还记得来了没几日的丫鬟圆圆吗?您走后的那天晚上,府里头乱成一团,爷让人满京城的找你,连最厌烦的赵家都去了。那个贼丫头,趁乱去了你屋里头一通翻找,拿了您的首饰跑了。幸亏这把钥匙您放得稳妥,没叫她摸了去。”

    其实很容易找到。赵眉接过钥匙,庆幸着嘀咕道,幸好那丫头当贼心虚,拿了首饰就走了,没动银子。不过她的首饰也值不少银子啊!

    她忽然迷信起来,叫圆圆的果然都不好!

    谢婆婆接着道:“老奴发现人不见后,拿着钥匙去找爷,您猜他怎么说?!他叫老奴当场清点了银子,发现少了二百两银子后就笃定地说您一定会回来的,叫我先收着。也亏得您回来了,不然就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赵眉心情突然有些复杂,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才拿了那么点银子,所以一定会回来?她张嘴欲解释,忽然想到谢子渊从头至尾都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究竟是因为他性子高傲才不问,还是已经猜到里头的真相?

    不管他知不知道,夏喜无辜受牵连,赵眉觉得还是要找一天同他把话说开了。

    今日自然要先同这两位说清楚。她道:“那日我回家后听我娘说宣武候要把她送到别处,叫我母女俩从今往后再也无法相见,当时屋外还有人守着。我同我娘商议了几句,便决心尽早离开,免得日后叫人胁迫。”

    谢婆婆和蒋嘉树脸上均露出凝重的表情来,蒋嘉树道:“如此说来倒也不怪您。当时您让我们转个半个时辰再回来接您,我和喜儿还坐下来吃了一碗馄饨,甚至还去她家里小坐了片刻。若是早知道是这样,就尽快赶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赵眉尴尬地笑笑,“原本我想着我娘住的地方很是艰难,就想着同她商量拿着二百两银子去买一处好些的居所,没成想事出紧急,不得不临时改主意先走一步。”

    谢婆婆轻叹一声,劝道:“您如此行事,爷心里一定不好受。老奴方才见您从东厢房里出来,都说开了吗?”

    赵眉摇头,黯然道:“我去请罪了,爷罚我禁足一月,里头的内情一概没说。”

    蒋嘉树和谢婆婆都是人精,闻言也没再多嘴,两人长叹一声,意思都在这声叹息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