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青阳厂当然是施厂长的地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想反天么?你跟谁有矛盾,就去找谁解决,不要来找我,我孙子是我孙子,我是我,你犯得着在这里拦我么?”尤延礼虽说嘴上强硬,但这时却止不住心虚,这孙子太不争气,整天胡言乱语,狂妄无礼,这话如果让施厂长听到了会怎么样?

    自己和施厂长共事多年不假,从青阳镇政府到青阳发电厂,自己跟随了施厂长几十年,称得上患难之交,但并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有时甚至会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青阳厂当然是施厂长的地盘,想起施厂长的那张脸,尤延礼不寒而栗,自己的孙子不成器,但眼前这个使坏的郑小越,也绝不能让他好过。

    “你孙子尤水周必须从青阳派出所离职,否则的话我绝不会饶了他!”郑小越不吃他这一套,他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让尤水周彻底脱离青阳派出所。

    尤延礼一看众人听到这样的话都在纷纷议论,心想此时还是少说为妙,否则说的越多就越没法解释,会越描越黑,于是他侧身躲过了郑小越,沉着脸想要过去。

    郑小越还要上前阻拦,却被张巧静扯着衣袖拉了一下,尤延礼趁机溜走了。

    众人一见尤延礼出了门,刚才不敢骂的话脱口而出,刚才不敢发的牢骚也通通也发了出来,都在骂这个家伙实在坏得很,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无所不能,整天只会想着办法来压榨工人,欺负员工。

    然而这些人也只是过过嘴瘾,在一番喧闹之后,也做了鸟兽散,这些人骂骂咧咧地一哄而散,这个办公室又重新冷清下来。

    郑小越却没有走,他怒气冲冲地坐在张巧静对面的椅子上,开始质问张巧静为什么要拉自己而放过那个尤延礼。

    张巧静收拾了一下签到表,又拿了一个文件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做掩护,好让外人看到她正在谈工作。

    她又拿出了一小面镜子,打开了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啪地一声合上之后,神秘地朝郑小越笑了一下

    “郑小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是在替你解围?”

    “解围?我看你是在替那个尤主任解围吧?”郑小越抽出了一支烟。

    “慢着,先别抽,我给你拿个。”张巧静劝住了他。

    郑小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见她抽开了她面前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芙蓉王来,啪地一声甩给了郑小越。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抽烟?”郑小越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瞎说什么啊,这是昨天有个员工近期要结婚,要开证明,是他拿来的烟和糖,我不抽烟,就暂时放起来了,我看你抽烟,还是给你抽吧。”张巧静拿起签字笔,开始在一张白纸上乱画起来。

    这女的还挺有心思,还懂得借花献佛,不愧是在厂部办公室上班的人,确实见过世面,也会来事。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拦我呢。”郑小越拆开了烟,抽出一支点上。

    “如果换了别人,我才不会管这样的闲事,因为我看你字写的好,你看起来又顺眼,还和黄淑娟在一个科室,所以我就拦了你,不想让你遇到更大的麻烦。”张巧静整理了一下她的波浪卷。

    “此话怎讲?”郑小越见到眼前的这张办公桌上竟然放着一个烟灰缸。

    “这个尤主任,如果要放在古代,就是皇帝的心腹,在这个厂子里,也就是施厂长的心腹,但是论生产,他比不上后面的各车间主任,论行政管理,他比不上施厂长的妹婿,就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赵主任,可像尤主任这样的人,他手里虽然说没有实权,确是得罪不起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张巧静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精致的小饼干,拿出了一块,放在嘴里嚼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个张巧静,一会儿是照镜子,一会儿是整理头发,现在又开始吃小零食,郑小越心想这女人还是蛮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