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深此时对阮幸信赖万千,赶忙起身,道着“一定一定”退了出去。

    【拿腔拿调,装的可真像。】晏怀千嗤笑着。

    阮幸见云景深走远,呼出口气来,“这叫人间情味,我不如此,那老东西该如何信?”

    【你还要人钱财,你又用不上。】

    阮幸笑开了花,道,“你不懂,我若不要他才不会这么信我,百两黄金对他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罢了,到时候给你打一对金镯子戴戴,可好?”

    晏怀千好半晌没声,许是想了想自己带着百两金镯子的样子,不由分说从阮幸虚海中飞身出来,才一现身,便骂道,“谁要那种东西,俗不可耐!”

    “大俗既是大雅啊,小千千。”阮幸有些吊儿郎当,惹得晏怀千瞪他一眼偏过头去。

    阮幸冲着自己虚海低咒了声,“跳腾什么,这不就进去了。”

    阮幸朝着房门走,晏怀千跟上前,啐他一口,“你吼她做什么,她也是苦命之人。”

    “苦命之人多得是,你眼前就有一个,你怎么不同情同情我?”阮幸老大不愿意的看着他,怎么他的小喇叭现在就厚此薄彼起来了,难不成看上那女鬼了?

    于是阮幸作死道,“小千千,你莫不是看上那女鬼了?她可是有家室的啊,那两人见天的在我虚海里腻歪,你看不到?”

    却不料晏怀千一巴掌打在他肩头,胸口起伏不定,脸色憋得涨红,“胡说八道什么!阮幸,我发现你不只是手贱,嘴巴也贱!”

    说罢,提脚就进了房门,留阮幸在原地抚着肩头傻乐。

    “哎,好好的姑娘家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房中传来晏怀千哀叹声。

    阮幸几步上前,昏暗的房中不见一丝光亮,唯有窗枢缝隙中透进的几道暗淡月光,阮幸抬眼,却只见卧房外的门栏上,一条洁白的长巾被挂在那里,末端正直挺挺的吊着个女人,一身鲜红喜服,脚下是踢倒的脚凳,赫然是云幼怜濒死之状。

    “啧啧,倒真是执念颇深。”

    阮幸咋舌,一挥手射出虚海中的二鬼,两鬼甫一现身,那云幼怜便跌坐在地上,抬眼望着自己的残魂化成的死状,泣不成声。

    那顾生更是满脸悲怆,哀戚的拦着她的肩,牙关紧咬。

    阮幸看戏似的站在一旁,寻了屋中圆桌歇歇靠在那里,抱着膀子看他们哭。

    晏怀千盯着他们半晌,终是不忍,于是催促道,“现在魂魄找到了,你倒是帮忙收啊。”

    “小千千,你真当我是道士了?”阮幸挑着眉看他,“再说了,倘若我真是道士,也有那个能耐替她魂魄合一,恐怕这云府,也是轻易出不去的。”

    说罢眼风一扫,躲着厢房床脚暗处邪魅一笑,“出来吧,偷偷摸摸看半天了,再看下去,当心长针眼。”

    晏怀千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就听暗处发出“梭梭”两声,紧接着,一团看不清行状的软烂之物慢吞吞从暗处爬了出来,接着月光,渐渐形成一个人形,又过了几息,一阵刺鼻的泥土气息传来,那软烂之物凝结成云幼怜模样,冷冷站在几人面前,死死盯着阮幸,眼中满是警觉。